一條青石鋪就的寬闊街道，向前延伸，兩旁樓閣亭台林立，雕梁畫棟，飛簷翹角。
各色店鋪旌旗招展，上書“丹”、“器”、“符”等古樸大字，琳琅滿目。
此地，正是合歡宗外門坊市。
秦楓起了個大早，來到這裡，目光掃過那些氣派的大店鋪，腳步卻毫不停留，徑直走向街道儘頭，一片相對雜亂的區域。
這裡是宗門弟子自行擺攤交易之處，龍蛇混雜，攤販叫賣聲、討價還價聲，不絕於耳。
秦楓在諸多攤位間快速搜尋，終於在一個不起眼的攤位前麵，停了下來。
攤位後麵，一個鶴發童顏的老者，正仰麵躺在一把破舊竹椅上，對周圍嘈雜充耳不聞，鼾聲輕微，一縷涎水順著嘴角滑落，打濕胸前衣襟。
正是他要找的李生。
秦楓清了清嗓子，陡然提高聲調：
“買符籙了！”
鶴發老者渾身一個激靈，猛地從美夢中驚醒，睡眼惺忪地循聲望來，待看清是秦楓，沒好氣地撇了撇嘴，嘟囔道：
“我當是誰……老秦，是你啊，我好不容易才睡著，正夢到我那孫女築基成功……你非要把我吵醒？”
“哼，你倒是心大，就這麼睡著了，也不怕這些符籙被人順手牽羊？”秦楓抬手指了指攤位上的符籙。
李生聞言，胸膛一挺，略帶得意地拍了拍胸脯：
“莫要小看老夫，我雖寐猶醒，第三隻眼亮著呢，哪個不開眼的鼠輩敢動我的符籙，立刻就送他去執法堂，嘗嘗滋味！”
秦楓懶得跟他繼續扯皮，嘴角微微一動，貌似隨意地岔開了話題，語氣帶著幾分關切：
“老李啊，我記得，你那寶貝孫女，今年也該有十八了吧？如今修煉得如何了？”
一提起孫女，李生臉上慵懶瞬間一掃而空，眼中綻放出光彩，欣慰與自豪溢於言表：
“哈哈，老秦你好記性，今年剛滿十八，已經是煉氣二層的修為了，乖巧又努力，比我這老家夥當年強多了，說不定……嘿嘿，說不定真有那麼一絲築基的指望呢。”
“煉氣二層，不錯，不錯，打基礎正當時。”
秦楓點點頭，話鋒一轉，聲音壓低了些，言語之中，儘是誘惑。
“那……老李你想不想，讓你寶貝孫女，更進一步，直接拜在一位築基前輩的門下，得蒙指點呢？”
“什麼？！”李生猛地瞪大雙眼，身體前傾，差點從竹椅上彈起來，聲音因激動而有些變調。
“拜……拜築基期前輩為師？老秦，你……你此話當真？莫要拿我尋開心！”
他眼神灼灼，既有巨大懷疑，又按捺不住強烈的興奮和渴望。
秦楓立刻伸出食指，抵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神色嚴肅地環顧左右：
“噓，小點聲！此等關乎道途的隱秘機緣，豈能大聲宣之於口？你想讓所有人都聽見嗎？”
李生被他這副神秘兮兮的樣子鎮住，頓時覺得高深莫測，興致被徹底勾了起來，連忙湊近幾步，幾乎是貼著秦楓，壓低聲音，急切地問道：
“老秦，我的好哥哥，你快仔細說說，到底怎麼回事？真能讓我那孫女拜入築基前輩門下？”
秦楓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麵上卻是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樣，徐徐說道：
“不瞞老弟，我前些時日，機緣巧合之下，結識了一位朋友，這位朋友，能量頗大，與宗門內一些有背景的‘二代’弟子都相熟，隻要……嗯，隻要肯花費些靈石打點，便有機會運作一番，讓你孫女跟隨一位築基前輩修行，先從記名弟子做起。”
他略作停頓，觀察著李生緊張又期待的表情，才繼續道：
“記住，最開始隻能是記名弟子，不過嘛，這隻是個開端，隻要你孫女自身爭氣，表現優秀，後續再陸續投入一些靈石打點，從記名弟子轉為正式弟子，也絕非不可能之事。”
李生隻覺得口乾舌燥，心臟“砰砰砰”地狂跳，仿佛要撞出胸膛，激動不已：
“記名弟子，那也是天大的造化了！老秦，你跟兄弟我說句實在話，這事……真能辦成？有幾分把握？”
秦楓知道，魚兒已經咬鉤，此刻需要再加一把火，抬手指了指自己，反問道：
“老李，你我相識多年，仔細看看老哥我今日，可有什麼不一樣之處？”
李生聞言，疑惑地上下打量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才遲疑道：
“頭上……好像破了點油皮，精氣神嘛……似乎沒以前那麼足了，有點虛，其他的……倒沒瞧出什麼不一樣。”
“哎，眼光得再毒辣些，你看我的修為。”秦楓出聲提醒。
李生這才凝神感知了一下秦楓身上散發出的靈力波動，下一刻，臉色驟變，大吃一驚，滿臉的不可思議：
“老秦，你…你的修為……怎麼……怎麼跌到了煉氣一層？！發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