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慧心頭猛地一跳,臉上浮現出驚訝與不解:
“曹道友何出此言?什麼叫做萬寶樓的人,做了蠢事?”
秦楓身體微微前傾,聲音冰冷猶如寒鐵,一字一句道:
“昨日我與貴樓交易完畢,剛回洞府不久,便有一名擅長隱身之術的殺手潛入,意圖不軌,若非恰巧有一位與我有舊的築基前輩前來探訪,神識掃過,察覺異常,出手將那宵小之輩一劍誅殺,恐怕今日,曹某就無法安然坐在這裡,與仙子說話了。”
“啊?竟、竟有此事?”小慧檀口微張,眸中滿是難以置信,臉上血色瞬間褪去,指尖無意識地揪住了裙裾。
“小慧仙子,難道不該代表萬寶樓,給老夫一個交代?”秦楓目光深邃,直勾勾的盯著小慧。
“這……這中間,一定是有什麼誤會吧?”小慧結結巴巴的說道。
秦楓嗤嗤一笑:
“誤會?你覺得能有什麼誤會?我剛剛從萬寶樓換了一件下品法器,結果回到洞府,就遇到擅長隱身之術的殺手刺殺,你說說吧,不是你們萬寶樓見財起意,又是何人?”
“曹道友明鑒,萬寶樓屹立多年,靠的便是‘信譽’二字,背後殺人這等自毀根基之舉,是決計不會做的!莫非……是你在外結了什麼仇家,恰巧尋上門來?”小慧深吸一口氣,強自鎮定,胸口微微起伏。
“仙子這話,你自己信嗎?”秦楓目中精芒一閃,直截了當的反問。
“世間之事,無巧不成書,萬一真是你的仇人,上門尋仇呢?”小慧抿了抿唇,反問道。
“仙子這一張嘴,果然厲害,居然把萬寶樓的卑劣勾當,說成是我的仇人前來尋仇!仙子怕是不知,曹某素來與人為善,哪有什麼仇人?”秦楓譏諷道。
“小女子並非有意推脫,實則不是萬寶樓的事,你也不能硬賴到我們頭上吧?曹道友既然說了,那名黑衣人要殺你,那你可有證據,證明他是萬寶樓的?”小慧不慌不忙的辯解。
此言一出,秦楓徹底確定,小慧就是背後的指使者,當即嘴角一動,冷笑道:
“仙子又沒有在現場,如何知道,刺殺我的那人,身著黑衣?”
此話一出,猶如驚雷炸響!
小慧渾身猛地一顫,瞳孔驟縮,朱唇翕動,卻一時語塞,足足過了兩三息,才慌忙找補,聲音顫抖:
“這、這有何稀奇?行刺殺之事者,為隱匿行跡,不都慣常身著黑衣麼?此乃常識……”
“常識?”秦楓打斷她,目光如冰刃般直刺過去,“交易剛畢,殺手即至,仙子未卜先知其身著黑衣……若這一樁樁一件件皆是‘巧合’,那這巧合也未免太多了一些!小慧仙子,事到如今,還要與我虛與委蛇嗎?”
小慧心防,直接被擊潰,眼神慌亂,連連搖頭:
“不……不是我們……你莫要冤枉好人!”
“是不是冤枉,仙子心中自然清楚?不過,曹某思來想去,此事恐怕也非萬寶樓本意,多半是其中個彆人利欲熏心,私下所為。”
秦楓神色一凝,肅然說道,然後刻意停頓,觀察著小慧的反應,見她眼神閃爍,知她已入彀中,繼續拋出精心編織的謊言。
“不瞞仙子,那位救我的築基前輩,得知此事後勃然大怒,本欲親自前來,向貴樓討個說法,質問他庇護之人,為何遭此暗算……不過,被我苦苦勸下了。”
小慧猛地抬頭,眼中滿是驚疑不定:
“你……你為何要勸阻?”
秦楓歎了口氣,徐徐說道:
“因為……我猜想,仙子或許也牽涉其中,念及你我之間……好歹有過肌膚之親,曹某並非鐵石心腸之人,實不忍見仙子因此事受那樓規嚴懲,甚至……香消玉殞,故而,才冒昧勸阻了築基前輩。”
這番話,半真半假,既有“情分”動其心,又有“築基前輩”和“樓規嚴懲”懾其膽。
小慧怔怔地看著他,原本準備好的諸多辯解之詞,此刻竟一句也說不出口,心中百感交集。
被戳穿的恐慌,莫名的、荒誕的感動,以及巨大的後怕。
她呆立原地,仿佛化作一尊木雕。
秦楓知道,一切都已水落石出。
小慧,就是那個執棋之人。
不過他的目的,還沒達到。
於是開口說道:
“那位築基前輩雖被我勸下,但餘怒未消,他讓我帶句話:今日之事,暫且作罷,但從今往後,我若是出了任何意外情況,都算到你們萬寶樓頭上!”
小慧嬌軀劇顫,麵色慘白,張了張嘴,不過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秦楓見狀,知道該收取“戰利品”了,臉上露出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緩聲道:
“此次,我算是替仙子,以及你身後之人,擋下了一劫,這‘救命’之恩,難道不該有些表示麼?”
小慧銀牙緊咬下唇,直至泛白,半晌,才像是耗儘了所有力氣,啞聲問道:
“你……想要什麼表示?”
秦楓輕輕吐出四個字,清晰無比:
“破財消災。”
小慧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再睜開時,眼中隻剩下妥協與疲憊:
“此事……確係樓中有人起了貪念,小女子人微言輕,亦有不得已的苦衷,若……若靈石能平息此事,自然最好,你……開個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