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聖大陸,璿璣道州,天清門。
“大師兄,你為什麼要做這種事!就為了幾株藥草殘害同門?!”林庭站在大殿之上痛心疾首,眼角擠出幾滴淚珠。“我知道你修為儘失,心裡難過,著急想辦法恢複金丹。可你隻要告訴師弟,師弟必定會拚上性命,為你尋得良藥,何至於此啊!”
蕭玄,今日就是你的死期!聖子之位是我的!姚安若也是我的!想到這裡,林庭幾乎按捺不住心中的狂笑。
蕭玄一襲素白舊袍,神色平靜,看著這個加入天清門不過五年的小師弟,唇角牽起一絲極淡的嘲諷。
這五年,他太了解林庭了,看似人畜無害,實則陰險狡詐。這次怕是想趁自己修為儘失,將他從聖子之位上拉下來。隻是如此拙劣的栽贓,著實有些可笑了。
蕭玄沉默,懶得開口辯解,隻是目光平靜地掃過在場每一張熟悉的臉。心中產生一種不好的預感,這些人……都是師尊的心腹。難道……今日之事,不是偶然?要撕破臉皮了嗎?
“大師兄,不是你對不對?一定不是你!”姚安若快步上前,裙裾飄動,帶起一陣清雅香風。她容顏絕美,此刻寫滿了不敢置信。不會的……不會的……大師兄絕對不會殘害同門的!可是……她看向林庭,心中產生一絲動搖,小師弟一向乖巧,又怎麼會冤枉彆人呢。
蕭玄微微挑眉,似有訝異,聲音低沉了幾分。“安若,你曾說過,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會站在我身邊。如今我修為儘失,如何殘害有修為在身的同門?你是我未婚妻子,難道連你也不信我?”
他心下搖頭,這些年是否將她護得太過,以至於如此簡單的局都看不破,是該歎她單純,還是笑她蠢。
“大師兄!我們也不願相信是你!可僥幸生還的藥園弟子指認就是你趁他們幾人不備,在茶水中下了刹那芳華!”林庭拭去眼角擠出來的淚水,將幾株藥草和一個綠瓶置於殿前,聲音哽咽。
“這些都是從你房間中找出,正是藥園失竊之物。綠瓶之內,是劇毒刹那芳華……師尊,大師兄隻是一時鬼迷心竅,還請師尊念在師徒之情,從輕發落!”林庭轉向大殿最高處,姿態恭敬,眼神卻掠過一絲得意。
大殿寶座上,一直閉目假寐的天清門門主清元子緩緩睜開雙眼,一道銳利的精光直射蕭玄。“此事,人證物證俱在,本座已查明。玄兒……你太讓為師失望了。”
“竟……真的是你!”姚安若嬌軀劇顫,踉蹌後退兩步,臉上血色儘褪。證據確鑿,師尊親口認定……
她看向蕭玄,眼中最初的擔憂被巨大的失望和一種複雜的解脫感所取代。她不是不愛慕曾經那個光芒萬丈的大師兄,但她無法接受自己未來的道侶是一個修為儘失、甚至會行偷竊殺戮之事的廢人……
清元子豁然起身,金丹後期的威壓如潮水般彌漫整個大殿,目光冰冷掃過全場:“本座宣布,即日起,剝奪蕭玄聖子之位,由林庭接任新的聖子,諸位可有異議?”
“林師兄天資縱橫,年紀輕輕就已經突破到金丹初期,自然有資格成為我門聖子。”
“林師兄天資遠勝當年蕭玄。”
“蕭玄?如今不過是個廢物罷了!怎麼能和林師兄比!”
蕭玄修為儘失,誰還會搭理他這個廢物。說話的幾人,早已忘記蕭玄平日對他們的照顧,現在他們滿腦子裡都是如何靠上林庭這棵大樹。
“我等皆無異議!”天清門長老和核心弟子齊聲說道。
看著這一張張醜陋的嘴臉,蕭玄波瀾不驚。他看向清元子,今日這一場戲,根本不是陰謀,而是陽謀。
當初在華夏人皇廟獲得封聖榜,重生此界。可是封聖榜卻一直沒有反應,隻是指引他來此地。若非如此,他怎會加入天清門這種二流門派,一待就是二十五年。
蕭玄忽然輕笑出聲,笑聲漸大,帶著無儘的蒼涼與譏諷。“我十歲加入天清門,儘心儘力為了宗門付出二十五年!”
“十七歲,我為宗門打下第一條靈石礦脈,一人獨戰十三名金丹期強者,身受重傷,道基受損,境界從金丹中期跌落至練氣初期!”
“二十三歲,為了給同門煉製築基丹,我深入天淵秘境,一人接連獨戰數頭三品巔峰妖獸,險些身死,才帶回來了足夠煉製千人的築基丹材料!”
“二十七歲……”蕭玄看了一眼姚安若,自嘲一笑。“你下山曆練身受重傷,是我一人一劍,殺上聽潮劍廬,斬儘傷你之人,為你討回公道!”
“三十二歲,宗門禁地暴動,是我!鎮守禁地三年,耗儘金丹本源,穩住禁製,保住天清門氣運!這才導致如今修為儘失,淪為凡人!”
他的目光如電,逐一看過在場眾人。凡被他目光觸及者,皆麵有愧色,紛紛低頭,不敢對視。
“大師兄!那不是你身為聖子分內之事嗎?”林庭人畜無害的聲音打破沉寂,理所當然地說道:“你受宗門培養,享宗門資源,為宗門付出不是天經地義嗎?沒有必要在此賣弄功勞吧!”
眾人紛紛附和。
“就是,有什麼好賣弄的!”
“還真以為天清門沒你不行了?可笑!”
“大師兄,你彆再說了。快跟師尊認錯,我會為你求情的。”姚安若滿臉擔憂拉著蕭玄的胳膊,她不想蕭玄走向絕路,畢竟蕭玄無微不至地照顧了她十年。
她心中自我安慰道:大師兄,對不起。如今你隻是一介凡人,壽元不過百年,從此我們注定不會是一個世界的人。我姚安若,注定會站在更高處。
聽到這些話,蕭玄徹底心死。“我蕭玄沒錯,為何要認!”
“蕭玄!”清元子豁然起身,麵沉如水,“宗門待你不薄,你卻做出如此喪心病狂之事,至今不知悔改!”他長袖猛地一揮,一股剛猛的罡風直接轟在蕭玄胸口。
“噗!”
蕭玄一口鮮血狂噴而出,身體倒飛出去,重重撞在殿柱之上。他掙紮著,以手撐地,一次次嘗試,終於顫巍巍地重新站起,染血的唇邊勾起一抹瘋狂而桀驁的笑容。
“好!好一個分內之事!好一個清元子!為了你這私生子,你當真是臉麵都不要了!這般迫不及待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