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奧,不用你出手。”
“這種窮鄉僻壤出來的所謂‘武者’,不過是些會耍雜技的猴子。”
“在我麵前,都撐不過一個回合。”
艾琳聽著兩個男人的對話,眉頭微皺,卻也沒有多說什麼。
車輛,緩緩駛入清溪村。
村口那棵百年老槐樹下,一群大爺正排排坐,享受著光合作用。
傑克率先降下車窗探出頭,帶著一種城市精英俯視鄉野的優越感。
用自以為很標準的蹩腳中文,大聲喊道。
“老頭,謝家怎麼走?”
槐樹下大爺們眼皮都沒抬一下,仿佛沒聽見。
自顧自的聊著天兒。
擱以前,村裡突然冒出來輛奔馳商務,外加幾隻高鼻梁藍眼睛的外國人,這事兒還算稀奇。
可自從劉興強勢回村後。
大爺們表示,格局已經打開了。
看到一輛黑色的奔馳商務,內心毫無波瀾。
更何況,這洋鬼子裝什麼癟犢子呢。
開口就老頭,欠你的啊!
劉老爺子,就躺在不遠處的搖椅上,眯著眼,手裡捏著獨孤小小送的砸核桃神器,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七大爺,吧嗒吧嗒地抽著旱煙,慢悠悠地吐了個圈兒。
“今兒個風大,耳朵背。”
旁邊一個戴著草帽的大爺,點了點頭。
“是啊,好像有蚊子在叫。”
傑克皺著眉頭,一臉的嫌惡。
指著七大爺,又用那蹩腳的中文重複了一遍。
“老頭!問你話呢!謝家!怎麼走?”
七大爺見他指名道姓了。
慢悠悠地從嘴裡拿下煙杆,在鞋底上磕了磕。
“啥?”
艾琳用英語提醒道。
“傑克,禮貌一點。”
傑克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對這些鄉巴佬,有什麼禮貌不禮貌的。”
他說著,又把頭探出窗外。
“謝!家!”
“聽到了嗎?耳朵不好就去治!”
七大爺掏了掏耳朵,一臉的茫然。
“謝家?”
“俺們村,姓謝的多了去了。”
“村東頭的謝老三,村西頭的謝寡婦,還有南邊小賣部的謝大腳……”
“你要找哪個?”
傑克被他繞得一陣頭大。
“武功!會武功的那個!”
“哦——”
七大爺恍然大悟,拖長了音調。
周圍幾個大爺,也都來了精神,紛紛湊了過來。
“會武功的?”
“那不就是廣坤嘛!”
“對對對,就是謝廣坤!”
“前兩天還說自己能隔山打牛呢!”
傑克一聽,眼睛亮了。
“對!就是他!他在哪?”
七大爺隨意一指。
“瞧見沒?”
“順著這條路一直往裡開,看到那個最大的場子沒?曬穀子的那個。”
“他天天擱那兒練功呢。”
“保準能找著。”
傑克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仿佛在嘲笑這些村民的愚蠢。
商務車揚起一陣塵土,朝著七大爺指的方向,一溜煙地開走了。
車子剛走遠。
槐樹下,頓時爆發出了一陣壓抑的哄笑。
“哈哈哈哈!老七,還得是你啊!”
“謝廣坤?虧你想得出來!”
“那洋鬼子,遇到你這麼個刁民,一會鼻子得氣歪了。”
七大爺重新把煙杆塞進嘴裡,吧嗒了一口,吐出一個圓潤的煙圈。
“哼,窮山惡水出刁民。”
“老子就是刁民,不吃他的不穿他的。”
“開口就是老頭。”
“開個破奔馳,嘚瑟個什麼勁兒。”
“俺們小興那車,不比他這個強一百倍?”
“就是!”旁邊的大爺附和道,“小興那孩子,多懂事,見了誰都喊爺,嘴甜得很。”
搖椅上劉老爺子緩緩睜開眼,看了一眼商務車消失的方向。
露出一絲不易察明地微笑。
隨即,又閉上了眼,繼續假寐。
仿佛剛才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他現在和老兄弟們一起,地位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