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琴在說話?”陸淵難以置信地看向少女身後那張古琴。琴身漆黑如墨,形製古樸,上麵布滿了龜裂般的紋路,顯得破舊不堪。
更讓人詫異的是,這張琴的尺寸異常巨大,背在纖弱的少女身上,顯得格外不協調。
“看什麼看,說的就是你。”
那聲音再次響起,帶著幾分探究,“咦?居然隻剩半年壽元,這樣都還沒死,倒是稀奇。”接著語氣轉為興奮:“小子,過來讓本座仔細瞧瞧。”
確認是古琴在說話後,陸淵隻覺得世界觀都被顛覆了,一時間愣在原地。
“發什麼呆?快過來讓本座研究研究。”
那聲音不耐煩地催促,見陸淵不為所動,轉而對著少女說道:“小丫頭,把這小子擒來,讓本座好生研究,說不定對本座恢複修為大有裨益。”
少女靜立雲海之畔,神情清冷,默然不語。
陸淵依舊僵立原地,因為他終於看清了自己的身體狀況——全身乾癟得隻剩一層皺巴巴的灰黃皮膚包裹著骨架,儼然一具行走的乾屍。
“這——”
陸淵腦中一片空白,無法接受自己竟然變成了這般模樣。
更讓他心驚的是,冥冥中他能感知到自己的壽元——腦海中浮現出一個淡淡的霧圈,一半灰暗,一半淺白,恰好對應著僅剩的半年壽命。
這究竟是什麼?他心亂如麻,無暇細究。
“哎呀,小公主,你就把他抓來讓本座研究研究嘛。”古琴諂媚地說道,隨即又擺出睥睨天下的姿態:“待本座恢複修為,定助你橫掃八荒,成就一代女帝!這可是你畢生夙願啊!”
它繼續吹噓:“遙想當年,本座氣吞萬裡如虎,彈指間,強敵灰飛煙滅……那可是殺得天地變色,血流成河啊!”
少女微微蹙眉,依舊沉默。
“要不……你解開禁製,本座親自出手?”見無人理會,古琴悻悻提議。
陸淵從震驚中回過神,警惕地問道:“你想怎麼研究?”
“怎麼研究?”古琴故作沉思,隨即大言不慚:“自然是拆開來,從裡到外仔細研究。這還用問?愚不可及!”
被一張破琴辱罵,陸淵氣結,卻仍強自鎮定:“研究完了,我還能活嗎?”
“自然不能。”
陸淵聞言連退數步,豈能任人宰割?
“小子,能被本座研究是你的榮幸。”古琴不屑道,“放在往日,似你這等螻蟻,本座看都懶得看一眼,休要不識抬舉!”
“這份榮幸我可承受不起,閣下還是另尋他人吧!”陸淵冷聲回應,目光掃過沉默的少女,心中泛起苦澀。突然置身陌生之地,變成一具僅剩半年壽命的乾屍,他怎能不恐慌?
“小子,還不快乖乖過來?”古琴不耐煩地叫囂,“告訴你,惹怒了本座,必將伏屍百萬,血流成河!本座怒起來自己都怕!”
陸淵心念電轉,看出古琴雖然口氣狂妄,卻似乎受製於少女。真正能決定他生死的,是這個踏雲而來的神秘少女。
逃?以他如今這副身軀,如何逃得過能飛天遁地的修士?
唯一的生機,就在少女身上。隻要取得她的庇護,古琴再如何叫囂也是徒勞。隻是看她冷若冰霜的模樣,實在難以接近。
正當他苦思對策時,古琴仍在喋喋不休。陸淵怒從心起,厲聲嗬斥:“閉嘴!再敢叫囂,信不信我先拆了你這張破琴!”
“什麼?你小子再說一遍?”古琴難以置信。
“我說,你再敢聒噪,我就拆了你!”陸淵豁出去了,反正隻剩半年壽命,何須再忍?
“反了反了!竟敢辱罵本座!你完了!天上地下沒人救得了你!”古琴氣急敗壞地叫嚷。
發泄過後,陸淵反而冷靜下來,索性席地而坐,眺望雲海夕陽。
“沒完沒了!”少女終於開口,清冷的聲音讓古琴瞬間噤聲。
雲海翻湧,殘陽如血,陸淵的命運將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