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幾個時辰，山穀裡到處都是血。
等其他四路大軍終於衝破阻攔趕過來接應時，看到的景象已經慘得沒法看了。
二皇子帶領的中路軍死的死、傷的傷。
活下來的人也都沒了魂。
而穿著沾滿血汙金甲的二皇子，癱坐在亂兵堆裡，眼神呆滯。
這一戰，二皇子親自帶的一萬中路精銳，差不多折損了一半。
軍營裡滿是濃重的血腥味，還有讓人喘不過氣的哭聲。
其他四路軍隊雖然也打了敗仗，但損失遠沒有中路軍這麼嚴重。
二皇子臉色鐵青地坐在帥帳裡，聽著偏將帶著哭腔稟報：“殿下！是南越人的毒霧……弟兄們吸了那霧，就把自己人當成敵人了啊！”
帥帳裡一片死寂。
二皇子沒力氣地靠在椅子上，這才終於明白：是自己太輕敵、急著進軍，才親自走進了南越人早就設好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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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將近五千條人命，成了給他的血淋淋的教訓。
“不能再待在這裡了！”
這個想法越來越強烈。
恐懼最終戰勝了驕傲和立功之心。
二皇子急切道：“傳令！拔營！即刻撤回城內！快！”
命令一下，軍營頓時一片混亂。
士兵們倉惶地收拾，恨不得馬上離開這個鬼地方。
他們丟棄輜重，連同伴的屍體都來不及埋。
撤退的隊伍毫無陣型，完全是在潰逃。
每次斥候回報，二皇子都心驚肉跳，連連催促加快速度。
來時浩浩蕩蕩，歸時如喪家之犬。
當看到城池輪廓時，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殘兵敗將湧入城門，引來守軍和百姓的側目。
二皇子顧不上整頓軍容，直接去找聶大剛。
在官署正堂，兩人再次見麵。
二皇子戰袍上沾滿塵土和血跡，臉色蒼白，眼中滿是屈辱和後怕。
一見到聶大剛，二皇子就上前抓住他的手臂，聲音顫抖：
“聶千戶！你……你是不知道啊！那些南越蠻子，何其卑鄙！何其無恥！”
“他們不敢堂堂正正對陣！隻會用些下三濫的伎倆！”
“那林子裡的毒霧……對，是毒霧！”
他眼神飄忽，仿佛又回到了那片叢林。
“那霧邪門得很！無色無味，吸進去之後，兄弟們……兄弟們就全都瘋了！”
“他們看到了幻象，把身邊的袍澤當成青麵獠牙的鬼兵，當成吃人的猛獸！”
“就那麼……就那麼自相殘殺起來！我喊他們，罵他們，他們全都聽不見啊！”
他鬆開手，用力揮舞著臂膀。
“就在我們亂成一團的時候，箭！密密麻麻的箭就從林子裡射出來了！”
“他們早就算計好了！就等著我們混亂！”
“我的兵，我的精銳……他們穿著重甲，在山林裡根本施展不開，成了活靶子！”
“而那些南越人，像猴子一樣在樹上林間跳來竄去，放冷箭，下毒鏢……這哪裡是打仗？這分明是謀殺！是陷阱！”
二皇子胸膛劇烈起伏，臉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紅。
他死死盯著聶大剛。
“我們敗了，敗得太慘了……整整五千精銳，就這麼折在了那片鬼林子裡！這都是南越人狡詐惡毒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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