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江月月疲於應對趙家的商業圍剿,秦牧在仁愛醫院對照藥材圖鑒潛心鑽研的同一時刻。
城市遠郊,一座掩映於竹林深處、白牆黛瓦的中式庭院內,氛圍截然不同。
院中隔絕了都市的喧鬨,唯有風過竹梢的細碎聲響,同或夾雜幾聲清越鳥鳴。
空氣裡浸潤著淡雅的檀香與清冽的茶氣。
葉老身著寬鬆的白色棉麻褂子,安坐於書房內寬大的花梨木書案之後,不疾不徐地品著杯中清茗。
案頭,攤著幾份墨跡未乾的資料。
他姿態閒適,然而那雙洞察世事的眼眸,卻銳利地掃過紙麵的每一處細節。
書案前,靜立著一位身著灰色中山裝、身姿挺拔如鬆的中年男子。
他約莫四十歲年紀,相貌平常,目光卻異常沉靜,氣息內斂,仿若鞘中藏鋒。
此人是葉老的貼身助理兼安全事務負責人,代號“青鬆”,專司處理某些極為機密與緊要的事務。
“查得怎麼樣?”葉老擱下茶杯,語氣平和,卻自帶不容置喙的威嚴。
青鬆微一躬身,回稟簡潔而清晰:“葉老,關於秦牧的背景,能查到的部分極為有限,並且…顯得過於乾淨了。”
“哦?”葉老眉梢微動,示意他繼續。
“明麵記錄顯示,他大約一年前現身本市,當時身負重傷,為江月月所救。
此後便一直以‘失憶’狀態留在江月月身邊,並與之登記結婚。
在此之前,他的所有身份信息——戶籍、教育、醫療、出行記錄——儘皆空白。
猶如…憑空出現。”
青鬆的彙報客觀冷靜。
“我們動用了最高權限,核驗了那段時間全國範圍的失蹤人口庫、邊境出入記錄,乃至一些特殊部門的備案名錄,均未發現能與之對應者。”
“江月月對外解釋其為海外歸國華僑,因意外失憶且證件遺失。但我們核查過相關渠道,此說法難以成立。”
書房內陷入短暫的沉寂,唯有窗外竹葉摩挲的沙沙聲。
一片空白。
以葉老所能調動的資源與網絡而言,這幾乎是不可能的情況。在這個信息無所遁形的時代,一個人隻要存在過,必會留下痕跡。
除非…在他“出現”之前,便有勢力動用極其強大的能量,將其過往徹底抹去。
或者,他本就屬於某個常規記錄之外的特殊領域。
葉老的手指輕叩光潔的桌麵,眼神深邃。
他憶起拍賣會上,秦牧那源於本能般的驚豔表現。
其對古籍版本、文字、醫藥的精深認知,絕非短期可成。
尤其是最後,憑借某種玄妙的“直覺”,指出真跡可能藏於天水一帶岩洞——那更像是一種烙印在靈魂深處的記憶碎片,而非簡單的推斷。
一個身負絕藝、來曆成謎、過去被徹底清除的年輕人…
失憶…
葉老的腦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另一個幾近被時光塵封的代號。
那個曾在國際暗世界掀起滔天巨浪,卻又如流星般驟然消逝的傳奇。
兩者的年齡似乎相仿。
那份深藏不露的潛質,也隱隱契合。
若真是那人…那他當年的“隕落”,恐怕內情絕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