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場內的氣氛,因為史密斯博士步步緊逼的質疑,降到了冰點。
江月月的解釋,在絕對理性的學術邏輯麵前,顯得越來越蒼白。
台下議論聲漸起,懷疑的目光如同實質,幾乎要將她釘在演講台上。
她感覺自己像一艘陷入暴風雨的小船,在名為“科學證據”的驚濤駭浪中掙紮,隨時可能傾覆。
陳梟遠遠看著,嘴角的弧度愈發明顯,幾乎要壓製不住那份即將得逞的快意。
史密斯博士推了推金絲眼鏡,準備發出最後一擊,用更犀利的言辭,徹底將“牧月”釘在“偽科學”的恥辱柱上。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砰!”
一聲沉悶的巨響,打斷了所有人的思緒。
聲音來自會場中後排區域。
眾人驚愕望去。
隻見一位白發蒼蒼、穿著得體西裝的老教授,從座位上滑落,癱倒在地!
他身體劇烈地顫抖著,雙手死死抓住自己的胸口,喉嚨裡發出“嗬嗬”的、如同破風箱般的艱難喘息聲。
雙眼圓睜,瞳孔渙散,充滿了極致的恐懼和痛苦,仿佛正置身於某個血腥殘酷的戰場。
他身邊的學生和助手驚慌失措,試圖扶住他,卻被他無意識地推開。
“漢斯教授!”
“老師!您怎麼了?”
“快!醫護人員!”
會場瞬間陷入一片混亂。
漢斯教授,一位德高望重的神經學權威,年輕時曾作為戰地醫生親曆過戰爭,自身也患有嚴重的創傷後應激障礙。
顯然,剛才某位專家報告中關於戰場創傷的逼真描述,成了壓垮他神經的最後一根稻草,誘發了他最嚴重的急性應激發作。
大會配備的醫護人員迅速趕到。
但他們麵對漢斯教授這種因深度心理創傷引發的、混合著生理極度應激反應的複雜狀況,也有些束手無策。
常規的鎮靜劑不敢輕易使用,怕引發更不可控的後果。
試圖安撫和溝通,但教授已經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恐懼世界,對外界刺激幾乎沒有反應。
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臉色由紅轉為可怕的青紫色,身體僵直得像一塊石頭,生命體征正在急速惡化!
“讓開!快讓開!需要更多空間!”
“不行,他抗拒接觸!”
“脈搏很快,血氧在下降!”
醫護人員焦急的聲音,讓會場內的氣氛更加凝重。
所有人都明白,如果漢斯教授在這裡出事,無論對峰會本身,還是對醫學界,都將是一個巨大的損失和打擊。
江月月也忘了台上的尷尬,擔憂地看著那邊混亂的場景,手心冰涼。
史密斯博士皺了皺眉,似乎對這場意外打斷了他的“高光時刻”有些不滿,但也沒再繼續發言。
就在這束手無策、人心惶惶的時刻。
一道身影,快得如同鬼魅,幾乎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就越過了人群,出現在了漢斯教授的身邊。
是秦牧!
他甚至沒有看任何人,也沒有理會試圖阻攔他的醫護人員。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聚焦在痛苦痙攣的老教授身上。
那一刻,他眼中沒有了平日的茫然和懵懂。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致的冰冷、專注,以及一種仿佛演練過千百遍的、深入骨髓的熟練。
“你乾什麼?彆亂動病人!”一個醫護人員試圖阻止他。
秦牧仿佛沒有聽見。
他蹲下身,無視了老教授無意識的揮舞和抗拒。
右手並指如劍,快!準!狠!
手指如同擁有了自己的生命,帶著一種奇異的韻律和力道,精準無比地點向老教授頭頸部的幾個極其隱秘的穴位!
風府!啞門!天柱!風池!
動作古樸而奇特,完全迥異於現代醫學的任何急救手法,更像是某種失傳的古技。
他的手指每一次落下,都仿佛帶著一股無形的、溫和卻強大的力量,穿透肌肉的痙攣,直抵紊亂的神經核心。
與此同時。
他嘴唇微動,低沉而緩慢地吟誦出一種奇特的、帶著某種古老韻律的音節。
那聲音不高,卻仿佛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如同深山古寺的梵鐘,又像是戰場上安撫亡魂的鎮魂曲。
音節古老而晦澀,不屬於任何已知的語言。
卻仿佛擁有著直擊靈魂的力量。
伴隨著他精準的點穴和那奇異的吟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