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按下播放鍵。
將手機的音量調到適中。
房間裡,再次響起了那段經過處理的戰場通訊錄音。
【轟——爆炸聲減弱)……噠噠噠……槍聲模糊)】
那個年輕、焦急,模仿著江月月哥哥語調的男聲再次響起,但背景雜音少了很多:
【“隊長!撤退命令是錯的!我們被賣了!情報是假的!!”】
【轟!!!爆炸聲依舊清晰)】
【“啊——!”短促的痛呼)】
【滋————————忙音)】
音頻結束了。
比原始版本短,刺激性也確實降低了一些。
但對秦牧來說,效果卻同樣致命。
幾乎在聲音響起的瞬間,他的瞳孔就猛地收縮!
身體如同被高壓電流擊中,劇烈地顫抖起來!
比剛才噩夢醒來時,更加劇烈!
“呃啊——!”
他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吼,猛地抱住了自己的頭!
手指死死摳進頭皮,像是要把那段聲音從腦子裡挖出去!
“不是……不是這樣的……!”他雙目赤紅,額頭上青筋暴起,頭痛欲裂。
腦海中,那些破碎的畫麵再次瘋狂閃爍!
爆炸的火光!
飛濺的泥土和碎石!
模糊的、穿著作戰服的身影!
還有……還有那雙……和月月有幾分相似的、帶著決絕和悲傷的眼睛!
“哥哥……!”
他無意識地喊出聲,聲音裡充滿了巨大的痛苦和恐慌。
那段被精心偽造的音頻,像是一把鑰匙,強行打開了他記憶深處最黑暗、最不願觸碰的潘多拉魔盒。
虛假的信息與他潛意識裡真實的記憶碎片混雜在一起,扭曲,變形,編織成一個看似“合理”卻無比殘酷的“真相”。
——是他下的命令。
——是他帶著隊伍走進了陷阱。
——是他,害死了月月的哥哥!
這個認知,如同最惡毒的詛咒,瞬間擊垮了他本就搖搖欲墜的心理防線。
他猛地抬起頭,死死抓住江月月的手腕。
力道之大,讓她感覺骨頭都要被捏碎。
但他渾然不覺。
隻是用那雙布滿血絲、充滿了無儘痛苦和愧疚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她。
像是瀕死的囚徒,在等待最後的審判。
嘴唇顫抖著,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深處艱難地擠出來,帶著血腥氣。
“月月……”
“你告訴我……”
“哥哥……哥哥他……”
他停頓了一下,巨大的恐懼讓他幾乎窒息。
最終還是問出了那個讓他夜不能寐、肝膽俱裂的問題。
“是不是我害死的?”
問出這句話,仿佛抽空了他所有的力氣。
他像個等待宣判的罪人,絕望地看著她。
江月月的眼淚瞬間就湧了出來。
不是因為手腕的疼痛。
而是因為他眼中那深不見底的痛苦和自我懷疑。
她沒有任何猶豫。
用力掙開他鉗製的手,不是推開,而是更用力地、緊緊地抱住了他顫抖不止的身體。
仿佛要將他從那個冰冷的、充滿愧疚的深淵裡拉回來。
“不是!”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卻斬釘截鐵,無比清晰和堅定,響在他的耳邊。
“不是你的錯!”
“絕對不是!”
她捧起他淚水和冷汗交織的臉,強迫他看著自己的眼睛,一字一句,無比認真地說。
“秦牧,你聽好了。”
“我哥哥,他是為了救你,為了完成任務,自願做出的選擇!”
“他是英雄!”
“他保護了他認為值得保護的人!”
“他從來,從來沒有怪過你!”
“如果他在天有靈,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看到你被敵人這種卑劣的手段折磨,他才會真的難過!真的生氣!”
她的聲音越來越高,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試圖穿透他被愧疚蒙蔽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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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相信敵人偽造的錄音,還是相信我?”
“相信我哥哥看人的眼光?”
秦牧怔怔地看著她。
看著她淚水漣漣卻異常堅定的臉龐。
看著她眼中那份毫無保留的信任和維護。
她的話語,像是一道溫暖的陽光,試圖驅散他腦海中的陰霾和冰冷。
虛假的音頻帶來的尖銳痛苦,和江月月堅定維護帶來的巨大暖流,在他心裡激烈地碰撞,交鋒。
他眼中的混亂和痛苦稍稍減退了一些。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深沉的迷茫和……一絲微弱的、對溫暖的渴望。
他像是一個在冰天雪地裡凍僵的人,本能地靠近唯一的熱源。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回抱住江月月。
把臉深深埋在她的肩頭。
身體依舊在微微顫抖。
但不再是那種失控的戰栗,而是帶著一種劫後餘生的脆弱。
“……月月……”
他哽咽著,重複呼喚她的名字。
仿佛這是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江月月緊緊抱著他,感受著他逐漸平複下來的心跳和呼吸,懸著的心終於落下一點點。
她知道,這場心理戰遠未結束。
那個植入他心底的毒刺,並沒有被完全拔除。
隻是暫時被壓製了。
但她不會放棄。
她會一遍又一遍地告訴他真相。
用她的信任和愛,去對抗那些肮臟的陰謀。
直到他徹底相信,哥哥的犧牲,不是他的罪。
直到他,真正從這份愧疚的枷鎖中解脫出來。
夜,還很長。
但至少此刻,他們緊緊相擁,共同對抗著來自黑暗的侵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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