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第一醫院心內科主任郭玉良教授站在“九針局”門外,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他看著那塊古樸的木製牌匾,又看了看這僻靜的小巷,心裡的懷疑更重了。
一個據說靠著免費義診和幾分運氣闖出點名聲的年輕人。
一個被傳得神乎其神的中醫診所。
在他這個跟現代醫學打了一輩子交道的老軍醫看來,這多半是嘩眾取寵的劇本。
尤其想到自家那個不務正業、整天沉迷於各種中醫小說和傳說、屢屢被騙還執迷不悟的孫子,他對這些所謂“民間中醫”就更沒什麼好感。
今天,他就要來親自戳穿這個“神醫”的把戲。
他身後跟著一個麵色蒼白、不時捂著胸口的中年男人,是他的一個老病人。
病人反複發作心絞痛,症狀典型,但做了所有能想到的檢查,冠狀動脈造影、心臟彩超、動態心電圖……結果都顯示心臟結構和功能基本正常。
這讓他這個心血管權威也束手無策,成了他心頭的一根刺。
他倒要看看,這個叫秦牧的年輕人,能玩出什麼花樣。
郭教授深吸一口氣,帶著病人推門走了進去。
秦牧剛送走一位複診的病人,正坐在診桌後整理脈案。
看到進來一位氣度沉穩、眉宇間帶著審視和不容置疑氣質的老者,以及他身後那個一臉病容的病人,他神色沒有任何變化。
“看病?”
他平靜地問。
郭教授沒有坐下,他走到診桌前,目光銳利地打量著秦牧,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質疑。
“你就是秦牧秦醫生?”
“是我。”
“聽說你醫術很高明,什麼疑難雜症都能治?”郭教授的話裡帶著刺。
秦牧抬眼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後的病人,淡淡道。
“看病,不是鬥氣。”
郭教授被噎了一下,臉上有些掛不住。
他哼了一聲,把身後的病人往前拉了拉。
“那好,你看看他。心絞痛反複發作,所有現代儀器檢查都做了,找不到原因。你要是能看出個所以然來,我郭玉良佩服你!”
他報出自己的名字,在醫學界,尤其是在軍醫係統,這個名字代表著權威。
他期待著從秦牧臉上看到驚訝或者惶恐。
但秦牧隻是點了點頭,仿佛聽到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名字。
他對那個神情忐忑的病人示意。
“坐下,伸手。”
病人依言坐下,伸出手腕。
秦牧三指搭上他的腕脈。
郭教授抱著胳膊站在一旁,冷眼旁觀,心裡已經準備好了無數質疑的說辭。
裝神弄鬼,看你能摸出什麼來。
診室內安靜下來。
秦牧閉著眼,指尖感受著病人脈搏的細微跳動。
他的眉頭幾不可察地動了一下。
約莫過了一分鐘,他睜開眼,對病人說。
“舌苔。”
病人伸出舌頭。
秦牧看了看,又問了幾句關於疼痛發作時間和伴隨症狀的細節。
然後,他收回手,看向郭教授,語氣依舊平淡。
“不是心臟本身的問題。”
郭教授嗤笑一聲。
“不是心臟問題?那是什麼?難道是他心理作用?”
“是寄生蟲感染。”
秦牧的話讓郭教授臉上的嘲笑瞬間僵住。
“寄生蟲?”郭教授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荒謬!我們做過全麵的血液檢查和影像學排查,根本沒有寄生蟲感染的跡象!而且寄生蟲怎麼可能引起典型的心絞痛症狀?”
“一種罕見的寄生蟲。”秦牧解釋,但話語簡潔到近乎吝嗇,“它擅長隱匿,形態結構與人體血管高度相似,常規檢查很難發現。它寄生在心脈附近,活動時釋放的代謝物刺激神經,引發絞痛。”
郭教授根本不信。
“無稽之談!你有證據嗎?”
“有。”
秦牧不再多言。
他取出針盒,拿出一根較長的銀針。
示意病人解開上衣,躺到旁邊的診療床上。
他用酒精棉在病人心口附近的皮膚消毒。
然後,手腕一沉,銀針以一種特殊的角度和力道,緩緩刺入一個並非傳統穴位的點。
郭教授緊緊盯著,他倒要看看這“證據”從何而來。
銀針刺入約兩寸深後,秦牧的手指極其細微地撚動了幾下。
一股柔和卻帶著穿透力的氣息,順著銀針渡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