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途在員工休息區獨自待到天色擦黑,才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回到他那位於開放辦公區角落的工位。
強效抑製劑的副作用讓他頭暈目眩,胃裡翻江倒海,但更折磨人的是沈文琅那雙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帶來的精神壓力。
他必須儘快處理好手頭最後的緊急郵件,然後立刻離開這裡。
就在他強打精神,準備開始工作時,一個身影悄無聲息地靠近了他的工位。帶著一絲甜膩偽信息素的氣息。
是高途此刻最不想見到的人之一——花詠。
“高秘書,還沒下班?真是敬業。”花詠臉上掛著那副慣有的、讓人捉摸不透的笑容,聲音壓得很低,隻有他們兩人能聽見。
高途心頭一緊,立刻戒備起來,勉強維持著平靜:“花秘書有事?”
花詠沒有回答,而是看似隨意地將一份文件放在高途桌角,身體微微前傾,靠近高途,用幾乎氣聲的音量說道:“沒什麼大事,就是……提醒你一下。文琅最近,好像對你特彆感興趣。”
高途的血液瞬間像是凍住了,握著鼠標的手指猛地收緊,指節泛白。
花詠仿佛沒看到他瞬間僵硬的反應,繼續慢條斯理地說,語氣帶著一種事不關己的玩味:“我聽說,他動用了些私人關係,在查一些……比較深入的東西。比如,醫療記錄什麼的。你知道的,他一向不喜歡事情脫離掌控。”
醫療記錄?!
高途的腦子“嗡”的一聲,幾乎要炸開。他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沈文琅不僅懷疑,而且已經付諸行動!
一旦讓他查到原始的第二性彆鑒定報告,一切就都完了!十年偽裝,頃刻間就會土崩瓦解!
巨大的恐慌如同海嘯般將他淹沒,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他感覺眼前一陣發黑,耳朵裡嗡嗡作響,連花詠後麵又說了些什麼都聽不清了,隻看到對方那張帶著意味深長笑意的臉,在視野裡模糊晃動。
“高秘書?你臉色很不好,沒事吧?”花詠“關切”地問,眼底卻閃過一絲了然的光芒。
高途猛地回過神,胸口劇烈起伏,他低下頭,掩飾住臉上無法控製的驚慌,聲音乾澀沙啞:“沒……沒事。謝謝花秘書……提醒。”
他必須立刻離開!立刻!
“看來高秘書需要休息,那我就不打擾了。”花詠目的達到,優雅地直起身,像隻完成了惡作劇的貓,施施然地離開了。
花詠一走,高途幾乎是癱軟在椅子上,冷汗瞬間浸透了後背的襯衫。
他雙手顫抖著,幾乎拿不穩東西,胡亂地將桌麵上重要的個人物品掃進公文包,電腦也來不及正常關機,直接合上塞進包裡。
怎麼辦?怎麼辦?!
沈文琅在查他!動用私人關係查醫療記錄!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沈文琅已經不再滿足於表麵的猜測,他要的是確鑿的證據!以沈文琅的手段和資源,查到真相隻是時間問題!
十年!他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地隱藏了十年!難道就要這樣功虧一簣了嗎?
他猛地站起身,也顧不得周圍是否還有加班的同事投來詫異的目光,踉踉蹌蹌地衝向電梯間,瘋狂地按著下行按鈕。
他需要空氣,需要離開這個令人窒息的地方!
電梯門打開,他幾乎是跌撞進去,靠在冰冷的轎廂壁上,大口喘息。恐懼像無數隻冰冷的手,緊緊攥住了他的心臟。
沈文琅知道真相後會怎樣?厭惡?憤怒?覺得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欺騙和愚弄?將他像垃圾一樣掃地出門?甚至……以沈家的勢力,讓他徹底消失也不是不可能……
不!他不能坐以待斃!
電梯到達一樓,高途衝出大廈,夜晚微涼的空氣撲麵而來,卻無法緩解他內心的灼燒感。
他漫無目的地沿著街道快步走著,仿佛身後有惡鬼追趕。
他下意識地摸出手機,手指顫抖地找到那個熟悉的號碼——“林醫生”。現在,隻有林醫生能幫他,或許有辦法可以乾擾或延遲調查?
但就在他即將按下撥號鍵的瞬間,他停住了。
不行!聯係林醫生風險太大了!沈文琅既然在查他,很可能也監視了他的通訊!這通電話打出去,無異於自投羅網!
絕望如同潮水,將他最後一絲希望也淹沒了。
他站在車水馬龍的街口,看著霓虹閃爍,卻隻覺得一片冰冷和黑暗。
天下之大,此刻竟仿佛沒有他的容身之處。
他該怎麼辦?逃嗎?在沈文琅找到確鑿證據之前,消失得無影無蹤?可是,他能逃到哪裡去?沈文琅會放過他嗎?
還是……主動坦白?祈求沈文琅看在十年主仆的情分上,網開一麵?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他自己狠狠掐滅。ega的厭惡是刻在骨子裡的,坦白隻會死得更快!他那句“惡心的oega味道”言猶在耳!
高途靠在冰冷的牆壁上,緩緩滑坐到地上,將臉深深埋進膝蓋。
無助和恐慌像一張巨大的網,將他緊緊纏繞,幾乎要將他勒碎。
十年來的小心翼翼,無數個日夜的提心吊膽,此刻都化作了滅頂的絕望。
他從未像現在這樣,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命運的脆弱,和那個名為沈文琅的apha,對他擁有的、絕對的掌控力。
而這一切,僅僅是因為一個他完全不知情的噩夢,和一場陰差陽錯的猜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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