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途眼中那一閃而過的、近乎“辨認”的光芒,如同黑暗中劃過的流星,短暫卻足以照亮沈文琅心中漫長的黑夜。它轉瞬即逝,高途的眼神很快又恢複了那種深水般的平靜,但沈文琅的心臟卻因此狂跳了整整一個晚上。那不是他的錯覺!高途的潛意識正在蘇醒,那堅冰般的壁壘內部,開始出現了裂痕。
這個認知讓沈文琅既興奮又忐忑。他更加小心翼翼,如同對待一件正在修複的稀世古瓷。他不再僅僅依賴於外界的刺激和單方麵的傾訴,而是開始嘗試一種更溫和的、更具引導性的“互動”,試圖連接起那些被高途深藏的情感記憶。
他找出了高途以前在公司年會上,被同事們起哄時曾靦腆地唱過一首老歌的模糊錄像。那天的高途,穿著不合身的廉價西裝,站在炫目的燈光下,有些局促,但唱到副歌時,眼神裡卻有一種難得的、純粹的光亮。沈文琅將這段錄像截取出來,在一天午後,陽光暖融融地灑滿客廳時,他坐在高途身邊,點開了播放。
錄像的畫質粗糙,聲音也有些嘈雜,但高途那略帶青澀卻乾淨的嗓音緩緩流淌出來時,沈文琅敏銳地察覺到,高途搭在膝蓋上的手指,幾不可查地動了一下。他的視線雖然沒有聚焦在屏幕上,但整個身體的姿態,卻呈現出一種微妙的“傾聽”狀態,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明顯。
沈文琅沒有打擾他,隻是讓那首歌循環播放著。他自己也靠在沙發上,閉上眼睛,仿佛沉浸其中。實際上,他的全部感官都聚焦在高途身上。他能感覺到高途的呼吸隨著旋律有細微的起伏。
一曲終了,客廳裡陷入短暫的寂靜。沈文琅沒有立刻播放下一首,而是等待著。幾秒鐘後,他聽到身邊傳來一聲極其輕微、幾乎微不可聞的歎息。輕得像羽毛拂過心尖。
沈文琅猛地睜開眼,看向高途。高途依舊望著窗外,側臉安靜,仿佛剛才那聲歎息隻是空氣流動的錯覺。但沈文琅確信他聽到了!那不是無意識的呼吸聲,那是帶著情緒色彩的、極其輕微的釋放!
一股巨大的酸楚和喜悅交織著湧上沈文琅的喉頭。他伸出手,極其緩慢地、覆蓋在高途放在身側的手背上。
這一次,他沒有像以前那樣隻是輕輕握著,而是用指腹,極其輕柔地摩挲了一下他微涼的皮膚。
高途的手指微微一顫,但沒有縮回。反而,在沈文琅持續的、安撫性的摩挲下,那僵硬的手指,極其緩慢地放鬆了下來。指尖甚至無意識地,輕輕回勾了一下,搭在了沈文琅的手腕內側。
那微弱的觸感,像是一道微弱的電流,瞬間擊穿了沈文琅所有的心理防線。他屏住呼吸,一動不敢動,生怕驚擾了這來之不易的、主動的靠近。
這一刻,時間仿佛靜止了。陽光透過紗簾,在兩人交疊的手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空氣中,焚香鳶尾與鼠尾草的氣息不再是對峙或簡單的調和,而是如同兩股溪流,開始極其緩慢地、試探性地交融在一起,形成一種難以言喻的、寧靜而溫暖的氛圍。
沈文琅沒有再說任何話。他知道,任何語言在此刻都是多餘的。
這種無聲的、基於觸感和信息素的交流,遠比言語更能觸及靈魂深處。他隻是維持著這個姿勢,感受著掌心下那隻手從冰涼到漸漸染上自己的溫度。
不知過了多久,高途的頭微微歪了一下,靠在了沙發柔軟的靠墊上,呼吸變得均勻而綿長。他睡著了。
不是那種失去意識的昏睡,而是一種放鬆的、帶著一絲安寧的睡眠。
沈文琅靜靜地看著高途的睡顏。碎掉的鏡子,似乎終於開始有了重圓的跡象。
雖然隻是幾片碎片的初步拚接,裂痕依舊清晰可見,但至少,鏡中已經能夠隱約映出模糊的倒影了。
他心中充滿了一種難以言喻的、近乎虔誠的溫柔。這無聲的靠近,這細微的放鬆,這主動回勾的指尖,都像是黑暗隧道儘頭的光。
感謝焦教授家的黑炭送來的“為愛發電”
鎖讀清神
榮當晤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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