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餘熱終於被幾場秋雨徹底澆熄,空氣變得清爽乾燥,天空顯得高遠而澄澈。公寓樓下花園裡的樹葉開始染上淡淡的金黃和緋紅,昭示著季節的悄然更迭。高途和沈文琅的生活,也如同這步入初秋的天氣,褪去了夏日的燥熱,沉澱出一種更加平和、從容的節奏。
沈文琅的康複進入了鞏固期。手杖已經成了他可靠的夥伴,他能夠獨立完成公寓內大部分的日常活動,行走的姿態雖然緩慢,卻日漸沉穩。他甚至開始嘗試一些簡單的上肢力量訓練,以增強整體的平衡感和體力。他的精神狀態愈發飽滿,眼神明亮,思維清晰,處理起花詠轉交過來的、一些非核心的公司善後事務時,顯得遊刃有餘,那份久違的從容和決斷力,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來。但他學會了適可而止,嚴格遵守作息,不再讓工作侵占休息和康複的時間。
高途的生活重心也悄然發生著變化。他依然是沈文琅最堅實的後盾,但不再需要事無巨細地貼身照料。他開始有更多的時間專注於自己的事情,重新拾起了擱置已久的閱讀習慣,甚至報名參加了一個線上的烹飪進階課程,興致勃勃地研究起更適合秋季養生的食譜。他的眉宇間少了往日的沉鬱,多了幾分專注和寧靜。兩人之間形成了一種自然而舒適的距離感,既相互依存,又保有各自獨立的空間。
他們的相處,充滿了日常的溫馨與默契。早晨,他們會一起在廚房準備早餐,高途負責需要掌勺的部分,沈文琅則慢條斯理地準備餐盤和餐具。午後,陽光透過窗戶灑滿客廳,兩人常常各自占據沙發一角,沈文琅處理郵件或閱讀,高途則看書或研究菜譜,互不打擾,卻又共享著一室安寧。傍晚的散步成了每日最重要的儀式,他們沿著鋪滿落葉的小徑慢慢行走,沈文琅拄著手杖,高途走在他身側稍後的位置,偶爾在他需要時,不著痕跡地扶一下他的手肘。他們會聊起當天的新聞,花園裡新開的花,或者晚餐想吃的菜式,話題平凡而溫暖。
一次,高途按照新學的方子燉了一鍋山藥排骨湯,湯汁奶白,香氣濃鬱。沈文琅喝了一口,細細品味後,抬眼看向高途,眼中帶著真誠的讚賞:“火候很好,味道很醇厚。”
高途正在盛飯,聞言動作頓了頓,耳根微熱,低聲道:“你喜歡就好。”
沈文琅看著他略顯窘迫的樣子,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沒有再說什麼,安靜地享用起來。那種彌漫在餐桌旁的、平淡而真實的滿足感,是任何山珍海味都無法比擬的。
另一個周末,高途在整理換季衣物時,找出了一件沈文琅舊日的羊絨開衫,質地柔軟,顏色沉穩。他拿著衣服有些猶豫,不知是否還合身。沈文琅看到後,示意他拿過來,接過衣服輕輕摩挲著麵料,眼神有些悠遠,隨即微微一笑:“天氣涼了,正好可以穿。”
他試著穿上,尺寸竟意外地合適,隻是比以往更顯清瘦。他站在鏡前整理了一下衣領,轉頭問高途:“怎麼樣?”
高途看著鏡中那個雖然清瘦卻氣質溫潤、依稀可見往日風采的身影,心中微微一動,點了點頭:“很好。”
這個簡單的肯定,讓沈文琅臉上的笑意加深了些許。一些舊日的痕跡,正在被賦予新的意義。
最讓兩人感到關係實質變化的,是關於未來居所的討論。沈文琅不再隻是提出一個模糊的想法,而是開始和高途認真地探討細節。
“我想找個離市區稍遠,但交通便利的地方,”一天傍晚散步時,沈文琅說,“最好有個小院子,可以種點花草。”
高途認真地聽著,補充道:“樓層不能高,要方便你活動。周圍環境要安靜。”
“對,”沈文琅點頭,“采光要好。”他頓了頓,看向高途,“你……有什麼特彆的要求嗎?”
高途沉默了一下,回答道:“廚房寬敞些。”
沈文琅聞言,輕笑出聲:“好,記下了。”那笑聲輕鬆而自然,驅散了秋日傍晚的微涼。
這種共同規劃未來的感覺,陌生而堅實。它意味著他們不再僅僅著眼於當下的生存和康複,而是開始真正地、一起構建屬於“他們”的生活。恨意與傷痛被深深地埋藏起來,不再是關係的主導,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基於共同經曆、相互理解和扶持的、更加複雜而深厚的情感聯結。
秋意漸濃,夜風帶著涼意。高途照例在睡前檢查門窗,為沈文琅準備好溫水。當他準備離開房間時,沈文琅靠在床頭,輕聲說:“高途,晚安。”
“晚安。”高途低聲回應,帶上了門。
門內門外,兩顆曾經千瘡百孔的心,在這個平靜的秋夜裡,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寧與踏實。前路漫漫,但秋日的晴空,預示著收獲與安寧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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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許一人以偏愛
願儘餘生之慷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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