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老宅歸來後,日子仿佛進入了深冬最平靜的一段河流。窗外寒風凜冽,室內卻始終暖意融融,彌漫著一種被精心守護的安寧。高途的孕期進入穩定但負擔加重的後期,沈文琅的照料也愈發細致入微,生活節奏緩慢而規律,像一首低回婉轉的冬日協奏曲。
高途的身體愈發沉重,腹部的隆起使得他連最簡單的動作都變得費力。彎腰、起身、翻身都需要借助外力。沈文琅成了他最可靠的支撐。每天清晨,沈文琅會先醒來,悄無聲息地準備好一切,再輕柔地喚醒高途,扶他起身,幫他穿好鞋襪,每一個動作都充滿耐心,仿佛對待易碎的琉璃。高途起初還有些不自在,但漸漸地,在沈文琅無比自然的體貼中,他也習慣了這種依賴。
白天的時光大多在起居室度過。沈文琅將辦公地點徹底搬到了這裡,巨大的書桌一角屬於他,另一角則堆滿了高途可能會用到的書籍、靠墊、毛毯和溫水。高途或躺或坐在寬大柔軟的沙發裡,身上蓋著厚厚的絨毯,有時看書,有時隻是望著窗外的雪景出神,更多時候是在孕期特有的倦怠中淺眠。沈文琅則在一旁處理公務,敲擊鍵盤的聲音被控製在最低,偶爾起身為高途續水,或隻是走過去,靜靜看一會兒他的睡顏,伸手替他掖好被角。
胎動變得越發有力而頻繁。小家夥似乎是個急性子,常在深夜活動,有力的踢蹬常常將高途從睡夢中驚醒。每當這時,沈文琅總會立刻醒來,伸手打開昏暗的床頭燈,溫暖的手掌已經覆上高途的腹部,輕柔地撫摸著,低沉的嗓音帶著睡意,卻滿是安撫:“又調皮了?乖,讓爸爸睡覺。”他的信息素也隨之溫和地釋放,如同無形的暖流,包裹住高途躁動不安的身體。有時,他會半支起身,將耳朵貼在高途腹壁上,聽著裡麵的動靜,然後帶著一絲驚奇和寵溺對高途說:“勁兒真大。”高途在朦朧睡意中,感受著腹部的撫慰和身邊人沉穩的氣息,會無意識地抓住沈文琅的衣角,再次沉入夢鄉。
沈文琅那個“傾聽”的愛好有增無減。午後陽光最好的時候,他常會扔下工作,賴在高途身邊的沙發空位上,或者乾脆坐在地毯上,靠著沙發,將頭輕輕靠在高途隆起的腹部,閉目養神。高途的手指會無意識地穿插進他濃密的黑發中,有一下沒一下地梳理著。兩人都不說話,隻有陽光移動的聲音和彼此平穩的呼吸。這種靜謐的相依,成了冬日裡最溫暖的時刻。
飲食上,沈文琅更是費儘心思。為了應對高途偶爾的抽筋和水腫,他精心調配膳食,保證鈣質和蛋白質的攝入,燉煮的湯品也加入了利水消腫的食材。高途胃口不佳時,他會像哄孩子一樣,耐心地喂他吃幾口,說些輕鬆的話題分散他的注意力。高途雖然依舊沉默,但眉宇間的線條在沈文琅日複一日的溫柔嗬護下,變得愈發柔和。
一次,高途半夜小腿抽筋,疼得瞬間蜷縮起來,額上冒出冷汗。沈文琅幾乎是瞬間驚醒,二話不說坐起身,將他的腿小心地抱到自己懷裡,用溫熱的手掌用力且技巧地按摩痙攣的肌肉,一邊按摩一邊低聲安撫:“忍一忍,很快就好……”他的動作熟練沉穩,眼神裡滿是心疼,直到高途緊繃的肌肉徹底放鬆下來。之後,他又去擰了熱毛巾為他熱敷,忙前忙後,沒有一絲不耐。高途在疼痛緩解後的疲憊中,看著沈文琅在昏暗燈光下專注的側臉,心中某個堅硬的角落,似乎又融化了一分。
隨著產期臨近,沈文琅悄悄準備起嬰兒房。他沒有大興土木,隻是將緊挨著主臥的一間客房重新布置,選擇了最柔和的色調和最安全的材質。有時,他會拿著一些嬰兒用品的設計圖樣給高途看,征詢他的意見。高途通常隻是瞥一眼,淡淡地說“你定就好”,但沈文琅能從他偶爾停留的目光中,捕捉到一絲極淡的、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在意。
冬日晝短夜長,夜晚顯得格外漫長。他們常常早早洗漱上床,並肩靠在床頭。沈文琅會找一些舒緩的音樂播放,或者隻是握著高途的手,低聲聊些無關緊要的瑣事。高途的話依舊不多,但會安靜地聽著,偶爾應一聲。在這段被溫暖和期待充盈的日子裡,過往的陰影似乎真的漸漸遠去,被對新生命的期盼所取代。
窗外是數九寒天,室內卻溫暖如春。沈文琅用他全部的細心和愛意,為高途和未出世的孩子構築了一個遠離風雪、充滿安寧的港灣。高途的身體承受著孕育的辛苦,但心靈卻在日複一日的被珍視中,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與安穩。冬天即將過去,春天和新生,都已在不遠處靜靜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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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樂在相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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