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亦是李沐願出手的緣由。否則,即便那人死了,或有通天之能,他也懶得理會。
“你所言,我毫無興趣。”
“我二人對權勢毫無眷戀,惟願尋些樂子,逍遙度日。至高權柄?未免太累。不如攜些銀錢,浪跡江湖,豈不快哉?”
李沐直言胸臆,對方卻愕然於他們誌向竟如此淺薄。
“那為何不肯歸附?”
“我這的條件遠比許流林優渥,對你們百利無害。”
若換作從前,李沐或許真會心動。剿滅一個山莊與兩個並無差彆。
但如今許流林眼線遍布,稍有不慎便會暴露。
“拒絕自有苦衷。”
“實則我等信你有此能耐。”
“你也知曉許流林奸詐陰險。”
“我二人身中其毒,每月需向他討要解藥。若非家父之故,豈會受製於人?你的心意我們領了,但恕難從命。”
李沐話音不高,卻令風月山莊眾人眉頭緊鎖。此話在理——若非逼不得已,誰願仰人鼻息?逍遙自在豈不更好?
於是未再多言,他便放棄了招攬。不知是因先前意圖太過明顯,抑或其他緣故,這場談判很快便草草收場。
李沐暗自思忖,眼下似乎沒有與這兩人談判的底氣。
"今日便到此為止吧。"
"我們冒險前來已是鋌而走險,若回程再被察覺......"
"屆時若因連累父親與自身遭受酷刑,你以為我還會對你存有半分情誼?"
對方頓時啞然。二人返回後,果然發現許流林正在暗中查探。
好在他們早已將臥底身份掩飾得天衣無縫,縱使許流林再怎麼精明——
也絕無可能在短時間內洞悉,更遑論識破這場精心設計的局。
歸位後,許流林直截了當地開口:
"新崛起的風月山莊,對你們應有裨益。"
"當初對二位施以實屬無奈,隻要助我登臨高位——"
"解藥自當雙手奉上,還望莫要記恨。"
李沐與李二聞言相視無言。
能將脅迫之辭說得如此道貌岸然,這般厚顏之人他們尚屬首見。
更荒謬的是竟不知該如何反駁。
"怎麼?莫非我的提議有何不妥?"
"先前安排的差事或許令你們為難......"
"但此番情形與從前截然不同。"
許流林心知這番說辭難以服人,但見兄弟二人未受先前嫌隙影響,倒也稍感寬慰。
"罷了。"
"其餘瑣事不必贅述。隻要辦妥這件差事,往後自可高枕無憂。"
"但若讓我發現你們陽奉陰違,或與旁人暗通款曲——"
"休怪我手下無情,我的行事作風你們應當清楚。"
"無論刑訊還是,對付你們簡直大材小用。"
李沐生平頭回見識到能把威脅說得如此清新脫俗。
不過這正中他們下懷。
"可對方給出了更優渥的條件。"
"若赴約酒樓洽談,或許還能爭取更多利益......"
"我們雖無二心,卻難保日後不會動心。"
"若您不能給出更具的籌碼,恐怕我們真要另謀高就了。"
許流林陷入沉吟。趁其思索之際,李沐拉著李二悄然離去。
"真是絕了!"
"換作我絕對沒膽量這般周旋。何況許流林向來喜怒無常——"
"稍有不慎,你我隨時可能命喪黃泉。"
雖說體內對他們毫無效力,
但既已深入龍潭虎穴,便再無回頭路可走。想到此處,難免心生憂慮。
"慌什麼?"
"他既要我們拒絕彆家招攬——"
"就該拿出誠意。先前那套把戲可行不通,如今我們可是各方爭搶的香餑餑。"
不知是因李沐單刀直入,
抑或其他緣故,許流林竟真授予他們多項特權,甚至透露了幾處隱秘產業。
再三叮囑隻要專心辦事,妥善處理先前遺留問題,
日後諸如此類麻煩必將迎刃而解。
更承諾會竭力庇護,確保他們不受任何威脅。
"瞧見沒?這才叫誠意。"
"如此便已足夠,但風月山莊那條線也不能斷,若能一並解決豈不更省事?"李二聞言不禁失笑,未曾料到李沐對此事這般熱衷。
"若擱從前聽你這番話,我定當你瘋了。"
"可相處這些時日下來,發覺不僅瘋了,連我對這些事的認知都不同以往。"
兩人商議間,李沐修書一封送至風月莊主手中。信中言明隻要誠意足夠,供他們兄弟揮霍無度,其餘諸事皆可相助解決。對方自是喜出望外,當即應允,更附贈數家錢莊令牌任其支取。
李沐探得這些據點後,便將情報悉數呈報皇帝。"此二人當真了得。"太子聞訊頗為震動。他心知有人暗中襄助父皇,否則近來朝堂怎會如此風平浪靜?那些作奸犯科之輩皆收斂行跡,不敢妄動。如今看來,皆因父皇得了兩位能人相助。
"倒也沒那般複雜。"皇帝淡淡道,"他們相助非為功名利祿,隻求一方清淨。說來也奇,世上竟有這般無欲無求之人。"太子聞言卻顯憂色:"父皇恕兒臣直言,此事恐有蹊蹺。若其意在借您之手肅清朝堂後患......雖說大逆不道,可這至尊之位誰人不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