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那可是百夷人的地盤!”
“我們不能跑,因為我們跑不過騎兵。我們也不能躲,因為山就這麼大,遲早會被找到。”
顧昭的聲音冷靜而殘酷,清晰的傳入每個人耳中。
“與其像兔子一樣被追的到處跑,不如當一回獵人。”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那封信裡提到了‘鐵器三百件’。這說明交易還在繼續。楊威現在首要的任務是找回信件,堵住我們的嘴。但同時,這筆買賣他也不可能輕易放棄。”
“我們現在就去他們交易的路線上等著。等他的人,也等百夷的人。”
“這是唯一的生路。”
“與其被動的等死,不如把水徹底攪渾。水越渾,我們活下去的機會才越大。”
顧昭的話,讓所有人都沉默了。
這個計劃,比之前伏擊親兵隊還要瘋狂百倍。
但是,細細想來,卻又似乎是他們唯一的破局之法。
“他娘的!”
錢德勝把心一橫,看著顧昭那張年輕卻無比沉靜的臉,咬牙道:“守備,你說怎麼乾,我們就怎麼乾!”
“我這條命,是你救回來的。就算是死,也跟你死在一塊!”
“對!聽守備的!”
“跟他們拚了!”
求生的本能和對顧昭近乎盲目的信任,讓他們做出了這個瘋狂的決定。
顧昭見狀,滿意的點了點頭。
他知道,從這一刻起,這支由罪兵組成的隊伍,才真正蛻變成了一把敢於刺向任何敵人的尖刀。
他收起地圖,沉聲下令。
“銷毀所有痕跡,立刻出發。”
“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一行人迅速處理了現場,將屍體拖入密林深處掩蓋,然後跟隨著顧昭,頭也不回的紮進了更深的黑暗之中。
他們的方向,不再是歸途。
而是一條通往未知殺局的奪命之路。
……
與此同時。
蒙化衛所,百戶營帳。
“啪!”
一個茶杯被狠狠的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楊威的臉色陰沉的能滴出水來,他的胸膛劇烈起伏著,眼中滿是暴戾的殺意。
“廢物!通通都是廢物!”
他對著麵前單膝跪地的親兵怒吼道:“一支五十人的斥候隊,派出去兩撥人,前後加起來六七十號精銳,居然連個水花都沒見著?”
“回……回大人。”那親兵戰戰兢兢的說道:“第二批的兄弟們,在……在一線天也失去了聯係。我們派人遠遠的去看了一眼,發現……發現有打鬥的痕跡,還有……還有很多血。”
“信呢?信找到了嗎?”楊威的聲音嘶啞,這是他最關心的問題。
“沒……沒有。什麼都沒找到。”
“也就是說,那幫罪兵,可能還活著?而且,信可能在他們手上?”楊威的聲音冷到了極點。
親兵不敢說話,隻是把頭埋得更低了。
“好……好一個顧家的小雜種!”
楊威咬牙切齒,他原本以為這隻是捏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卻沒想到,這隻螞蟻竟然硌掉了他的兩顆牙。
他來回踱步,臉上的神情變幻不定。
勾結百夷,出賣軍備,這是掉腦袋的大罪。
一旦那封信捅到指揮使那裡去,彆說他一個小小的百戶,就是他背後的靠山,也保不住他。
“不能再等了。”
楊威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他猛地轉身,喝道:“傳我命令!就說第七斥候隊叛逃,勾結百夷,劫殺我軍信使和追捕隊伍!”
“通令全衛所,封鎖各處要道,全力搜捕這夥叛軍!”
“格殺勿論!”
跪著的親兵心中一寒,他知道,百戶大人這是要徹底把事情做絕,把黑的說成白的了。
“還有!”
楊威補充道:“立刻派人去通知黑風寨那邊,讓他們也幫忙在山裡找。告訴他們,誰能提著那個叫顧昭的小雜種的頭來見我,我再加一百件鐵器!”
“是!”
親兵領命,不敢有絲毫耽擱,迅速退了出去。
空曠的營帳裡,隻剩下楊威一人。
他的臉上露出一絲猙獰的笑容。
“小雜種,我看你這次還怎麼逃。”
“就算你是神仙,也逃不出我布下的天羅地網!”
他以為自己已經勝券在握。
卻不知,他眼中的獵物,此刻正朝著他最致命的軟肋,悄然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