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河水浸透了每個人的骨髓。
隊伍沿著顧昭找到的地下暗河,已經艱難跋涉了一整個夜晚。
這裡暗無天日,隻有士兵們手中用油布包裹的火折子,散發著豆大的微光,勉強照亮前方一小片渾濁的水域。
河水時而沒過膝蓋,時而深及胸口。
水底的石頭濕滑無比,長滿了黏膩的青苔,一不小心就會摔倒,被冰冷的河水嗆個半死。
更可怕的是水中無處不在的螞蟥和不知名的毒蟲,悄無聲息的就吸附在人的腿上,帶來一陣陣鑽心的癢痛。
“啊!”
隊伍中,一個年輕士兵發出一聲壓抑的驚呼。
他猛地從水裡抬起腿,隻見一條手指粗細的水蛇,死死的咬在他的小腿上。
“彆動!”
錢德勝眼疾手快,他一把按住那士兵,另一隻手抽出匕首,精準的沿著蛇的下顎劃過,將蛇頭利落的斬了下來。
蛇身在水中扭動了幾下,便不再動彈。
“是無毒的水蛇。”錢德勝檢查了一下傷口,鬆了口氣。“快用烈酒衝洗傷口,包紮好。”
這隻是他們這一路上遇到的無數危險中的一個縮影。
若非顧昭總能在關鍵時刻提前發現危險的暗流和潛伏在水中的毒物,他們這支二十多人的殘兵,恐怕早已折損大半。
顧昭走在隊伍的最前方,趟著最深的水,探著最險的路。
他幾乎沒有休息。
但奇異的是,他的精神和體力卻仿佛無窮無儘。
《龍虎鍛骨術》在他體內自主運轉,每一次呼吸,都在汲取周圍稀薄的空氣,轉化為絲絲縷縷的熱流,抵禦著刺骨的寒意,修複著疲憊的肌肉。
這讓他遠超常人的體魄和耐力屬性,得到了最完美的發揮。
“守備,前麵水流好像變急了。”
一個士兵指著前方,聲音裡帶著一絲恐懼。
黑暗中,他們隻能聽到“嘩啦啦”的水聲越來越響,仿佛一頭擇人而噬的猛獸。
“是斷層瀑布。”顧昭的聲音異常冷靜。“所有人,抓緊岸邊的藤蔓和岩石,一個跟著一個,絕不能鬆手!”
話音剛落,走在前麵的王二牛腳下一滑。
他正是之前被顧昭用“生肌續骨丹”救回來的那個士兵。
他身體本就虛弱,此刻被湍急的水流一衝,整個人瞬間失去了平衡,驚呼著朝下遊的黑暗中衝去。
“二牛!”
錢德勝大驚失色,伸手去抓,卻隻抓到了一片虛空。
就在眾人以為王二牛必死無疑的瞬間。
顧昭動了。
他的身影在濕滑的岩石上如履平地,速度快得隻留下一道殘影。
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中,他竟然在奔跑中一躍而起,身體在半空中劃出一道不可思議的弧線,精準的落在了下遊十餘步外的一塊凸起的岩石上。
他一把抓住即將被衝走的王二牛的胳膊,手臂肌肉瞬間墳起。
那股足以將一個成年人卷走的巨大衝擊力,在他手中,竟被硬生生的止住了。
“抓緊我!”
顧昭低吼一聲,單臂用力,竟直接將一百多斤的王二牛從湍急的水流中提了起來,甩向了岸邊安全的區域。
“快!拉住他!”
岸邊的士兵們七手八腳的將王二牛接住。
整個過程,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當眾人回過神來時,顧昭已經重新返回了隊伍前方,仿佛剛才那個做出非人動作的人不是他一樣。
所有人都用一種看怪物的眼神看著他。
“守備……您……”錢德勝張了張嘴,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那已經不是凡人能做到的事情了。
那是神跡。
“我練的功夫,在危急時刻能爆發遠超平時的力量。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顧昭用早就準備好的說辭,輕描淡寫的解釋了一句。
“所有人,繼續前進。這裡不安全。”
有了這個插曲,再也沒有人敢有絲毫大意。
他們看著顧昭的背影,眼神中除了敬畏,更多了一種狂熱的信仰。
隻要跟著守備,他們就一定能活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