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望著操練場上說笑的戰士們,老隊長那句“哨站是家,我們是家人”的話還在耳邊打轉。夕陽把眾人的影子拉得很長,落在青石鋪就的地麵上,像一道道堅實的印記——這是他們用刀劍和鮮血守住的土地,是犧牲的戰友們再也回不來的“家”。他下意識摸了摸懷裡的《暗蝕研究手記》,封麵的皮革被體溫焐得溫熱,內頁裡老隊長的字跡仿佛還帶著溫度,提醒著他肩上的責任從來不是一句空話。
“林隊,該給老趙他們的墳塋添些新土了。”陳默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手裡拎著一把鐵鏟,鏟頭還沾著剛從後山挖來的濕土,“蘇醫官說,烈士坡的鬆樹該澆些水了,不然這幾天氣溫高,怕撐不住。”
林野回過神,點頭應道:“走,一起去。”他順手拿起牆角的水桶,跟著陳默往哨站後方的烈士坡走。這條路不長,卻走得格外沉——每一步踏下去,都能想起那些熟悉的麵孔:老趙舉著盾牌擋在他身前時的背影,側路小隊裡那個總愛哼歌的年輕戰士,還有老隊長最後一次拍他肩膀時的溫度。
烈士坡上的墳塋用鬆枝圍著,每座墳前都插著一塊木牌,上麵刻著犧牲戰士的名字。林野蹲下身,給老趙的墳塋添了些新土,指尖觸到濕潤的泥土時,突然想起在母巢洞窟裡,老趙用身體擋住暗蝕將領利爪的那一刻。當時老趙的血濺在他臉上,溫熱的,帶著鐵鏽味,卻硬是撐著說“林隊,快毀掉核心”。
“老趙,我們把卡倫解決了,暗蝕的餘黨也清了,你放心,哨站還在,我們會守好這裡。”林野輕聲說著,把水桶裡的水慢慢澆在墳前的小鬆苗上,“等下次從鎮上回來,給你帶你愛喝的麥酒。”
陳默在一旁默默給其他墳塋添土,沒說話,隻是動作格外輕,像是怕驚擾了沉睡的人。夕陽落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疊在木牌上,竟有種說不出的厚重。兩人在烈士坡待了近一個時辰,直到天色漸暗,才拎著空水桶往回走。
剛走到哨站門口,就看到艾琳站在了望塔下,手裡攥著一張紙,臉色有些急。看到林野和陳默,她立刻迎上來:“林隊,陳哥,剛才巡邏的兄弟在黑森林邊緣的小溪邊,發現了這個。”
林野接過紙,借著夕陽的餘光細看——那是一張揉皺的羊皮紙,上麵用炭筆寫著幾行歪歪扭扭的字,還畫著一個簡易的地圖:“黑森林西麓有暗蝕教徒聚集,在挖‘聖能礦’,要給‘總教’送過去,日期是三日後。”字跡潦草,像是寫得很匆忙,紙角還沾著淡淡的血漬。
“聖能礦?”陳默皺起眉頭,“我守邊境這麼多年,從沒聽說過黑森林裡有這東西。”
艾琳點頭,補充道:“蘇醫官說,聖能礦是一種能儲存聖能的礦石,很少見,隻有在聖能濃度高的地方才會形成。暗蝕教徒要這個,肯定沒好事——之前卡倫的母巢核心裡,就有少量聖能礦的粉末。”
林野捏著羊皮紙,指節微微發白。他想起在蝕月祭壇時,卡倫提到過“總教”,當時沒在意,現在看來,卡倫不過是暗蝕教派的一顆棋子,真正的威脅還在後麵。這張羊皮紙來得蹊蹺,既像是有人故意透露消息,又像是個陷阱——若真有聖能礦,暗蝕教徒怎會輕易留下線索?
“巡邏的兄弟有沒有發現送紙條的人?”林野問道。
“沒有。”艾琳搖頭,“他們在溪邊的石頭下發現的,周圍沒腳印,隻有幾處被踩倒的草,像是剛離開沒多久。”
林野沉默片刻,把羊皮紙折好放進懷裡:“先彆聲張,把這事告訴老張,讓他帶著幾個細心的戰士,明天一早去黑森林西麓探探情況,注意隱蔽,彆打草驚蛇。”
“好,我這就去找老張。”陳默立刻轉身往營房走。
艾琳看著林野的側臉,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林隊,你覺得這紙條是真的嗎?會不會是暗蝕教徒故意引我們過去?”
“有可能。”林野點頭,目光望向黑森林的方向,夜色已經漫了上來,森林裡傳來幾聲狼嚎,卻顯得格外安靜,“但就算是陷阱,我們也得去。如果真有聖能礦,讓他們運去總教,後果不堪設想。”
艾琳沒再說話,隻是跟著林野往議事廳走。她知道,林野做決定前,肯定已經想好了各種可能——就像之前毀掉母巢核心、對抗卡倫時一樣,看似冒險,卻總能抓住關鍵。
回到哨站時,營房裡已經亮起了油燈。蘇醫官正在給受傷的戰士換藥,看到林野,放下手裡的紗布走過來:“林隊,你手臂的傷口得再換次藥,剛才我看繃帶又滲血了。”
“不急,蘇醫官,我有件事問你。”林野拉著他走到角落,“你知道聖能礦嗎?暗蝕教徒在找這個,會不會和之前說的‘蝕日儀式’有關?”
蘇醫官的臉色瞬間變了:“蝕日儀式?你怎麼知道這個?”
“之前卡倫的手記裡提到過幾句。”林野沒說羊皮紙的事,怕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我想知道,聖能礦對這個儀式很重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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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醫官歎了口氣,走到診療室的櫃子前,打開一個上鎖的木盒,拿出一本泛黃的古籍:“這是我師父留下的,裡麵記載過蝕日儀式——那是暗蝕教派最惡毒的儀式,需要大量聖能作為祭品,而聖能礦就是儲存聖能的關鍵。一旦儀式成功,暗蝕本源的力量會擴散到整個邊境,到時候……”
他沒說完,但林野已經明白了。若真讓暗蝕教徒集齊聖能礦,後果不堪設想。
“蘇醫官,這事暫時彆告訴其他人,免得影響士氣。”林野說道,“明天老張會去探查,等有消息了,我們再做打算。”
蘇醫官點頭,重新鎖好古籍:“你放心,我知道輕重。對了,你的傷口,現在必須換藥,不然感染了就麻煩了。”
林野沒辦法,隻能坐在診療室的椅子上,讓蘇醫官拆開繃帶。傷口比早上更紅腫了些,邊緣還泛著淡淡的紫,蘇醫官用草藥水清洗時,林野疼得額頭冒冷汗,卻沒哼一聲。
“你這孩子,就是太強。”蘇醫官一邊敷藥一邊歎氣,“之前老隊長在的時候,總說你跟他年輕時一樣,什麼事都往自己身上扛。可你要知道,哨站不是你一個人的,還有我們這些老骨頭,還有陳默、艾琳他們,有事彆自己憋著。”
林野看著蘇醫官花白的頭發,心裡一陣暖:“我知道,蘇醫官,謝謝您。”
換完藥,林野回到自己的營房。營房裡很簡單,一張床,一張桌子,桌上放著他的聖銀長刀和那本《暗蝕研究手記》。他坐在桌前,翻開手記,裡麵夾著的老照片滑了出來——照片上,老隊長、蘇醫官和年輕時的陳默站在哨站門口,笑得燦爛。林野手指拂過照片上老隊長的臉,輕聲說:“老隊長,您放心,我不會讓您失望的。”
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老張就帶著三名戰士出發了。他們換上了便於隱蔽的灰布衣服,手裡拿著短刃和望遠鏡,悄無聲息地往黑森林西麓走。林野站在了望塔上,看著他們的身影消失在森林裡,心裡有些不安——他總覺得,這次探查不會那麼順利。
上午的時間過得很慢,操練場上,戰士們依舊在練習刀法和聖能操控。阿吉的左臂好了些,已經能揮舞木劍做簡單的動作,他時不時抬頭望向了望塔,像是在等老張的消息。艾琳則在診療室幫蘇醫官整理草藥,偶爾會走到門口,往森林的方向望一眼。
直到中午,才有消息傳來——不是老張他們,而是總部派來的信使。
信使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穿著深藍色的製服,胸前彆著總部的銀質徽章,騎著一匹快馬,風塵仆仆地趕到哨站。看到林野,他立刻翻身下馬,從懷裡掏出一個密封的木盒:“林野隊長,總部急令,讓您親自拆閱。另外,總部還讓我帶話,讓您收到密令後,立刻與附近的青峰哨站、落石哨站聯係,協同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