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著剛愈合的裂口，喉嚨發緊：“他拿到第一滴血了。”話音未落，地底猛然一抖，整片戰場的地脈都在抽動。
蕭戰左手上那塊殘片還在發燙，皮底下青光亂竄，像有蟲子在血管裡爬。他猛地抬頭。
天黑了。
不是天暗，是血霧從地底噴出來，翻滾著往上湧，熱氣騰騰。眨眼間，濃霧蓋住天光，壓得人胸口發悶。霧裡有聲音，不是風，是成千上萬張嘴貼著耳朵低語。
“你救不了誰……”
“盤古都死了，你算什麼……”
前排一個巫族戰士突然轉身，戰斧劈向同伴。那人連反應都沒來得及，肩膀裂開，血飆出來。可那戰士眼珠發直，嘴裡還在念：“……該死……都該死……”
人族陣列裡，一個弓手搭箭上弦，箭尖卻對準自己喉嚨。手指抖，手卻穩得邪門，一點一點往前送。
通天劍尖一顫，劍氣掃出，把他踢飛三丈。那人落地滾了兩圈，箭“啪”地斷了，爬起來又往前衝，喉嚨裡嗬嗬作響。
“不對！”通天吼，“神識被控了！”
後土雙掌按地，金光從掌心滲出，剛鋪開三尺，就被血霧吞了。她臉色一白，指尖抽了下。
蕭戰左臂燙得像燒紅的鐵，混沌青蓮自動共鳴，青光在他眼前劃出幾道線——血霧裡有東西，是音波，纏著怨念，順著呼吸往腦子鑽。
“魔音！”他吼，“彆吸氣！”
沒人聽見。霧裡的人已經開始互砍。一個截教弟子被同門刺穿胸口，臨死還伸手去拉對方。血順著劍身流下，滴到地上，“滋”地冒煙，裂出細縫。
蕭戰咬牙，左手狠狠拍進胸口。青光炸開，混沌青蓮之力順著地脈轟出去。一圈青光從他腳下蕩開，像傘撐起，罩住三族聯軍。血霧撞上光壁，“嗤嗤”響，像水澆在燒鐵上。
通天被光掃到，渾身一震，劍氣穩了。他抬頭，看見蕭戰雙膝微曲，左手按著心口，指縫滲血。
“你在扛？”
蕭戰沒吭聲。九轉玄功逆轉，盤古血脈沸騰，經脈像被刀割。每撐一秒，力氣就少一分。他清楚得很——混沌青蓮在耗，殘片快燒穿了。
“撐住！”他低吼，聲音從牙縫裡擠出來。
光壁外，血霧翻得更凶。霧氣凝成巨爪，五指張開，猛拍光壁。轟的一聲，蕭戰喉頭一甜，七竅滲血。光壁裂了縫，血霧鑽進來，纏住一個巫族戰士。那人眼白一翻，抬刀就往心口捅。
“彆讓它進來！”蕭戰怒吼，左手猛壓，青光暴漲，裂縫閉合。可巨爪再壓，光壁猛震，他膝蓋一沉，單膝跪地。
通天劍氣繞身，護住後土。她臉色發青，剛才那一下傷了本源，動不了真格。她抬眼，看見蕭戰左臂皮肉焦黑，青光在皮下亂閃。
“他撐不住。”她聲音發緊。
“他知道。”通天盯著蕭戰背影，“所以他沒喊人。”
血霧裡，低語更密。蕭戰聽見了——“你救不了後土”“通天會死在劍下”“帝俊的血，遲早歸我”。他牙關咬破，舌尖一疼，嘴裡全是血腥味。
疼。
疼就清醒。
他想起後土掌心血滲進地裡，金光爬上來；想起通天劍氣封井口，三十六道劍痕劃圈。他們信他，所以他不能倒。
“點名！”他吼。
生死簿從袖中飛出，嘩啦翻頁。百個名字泛紅，微光一閃，有尖銳的感覺衝擊著神識。血霧裡的低語頓了頓，被點名的人動作一滯，眼裡的紅退了半分。
還不夠。
他左臂殘片猛震，混沌青蓮彈出提示：
【檢測到滅世級危機】
【簽到地點：幽冥裂隙邊緣】
【危險評級：s+】
【獎勵預載：臨時複製神通——太極圖鎮魂威能】
他冷笑，意念一鎖：“簽到。”
青蓮虛影一震，漣漪蕩開。血霧低語驟減，聯軍眼神清了些。一個被控的妖兵手一鬆，戰刀落地，茫然抬頭，看見同族舉刀砍來，本能側身，刀擦肩而過。
“醒了？”通天劍氣一卷，把他掃進光壁。
“是蕭戰。”那人盯著蕭戰背影，聲音發抖，“他……在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