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戰話音剛落,戰場就靜了。血祭司鑽進地縫,黑霧迅速收斂。
他站著沒動,左手還懸在半空,指尖青光一閃一閃,體內的勁兒仿佛被抽空,又反噬回來。
左肩突然發麻,黑氣順著筋往上爬。他一把掐住肩頭,指節繃得發白,硬把那股陰冷壓下去。呼吸重了,胸口壓著燒紅的鐵一般,燙得不敢深吸。
後土站在三步外,不動。她盯著他,眼神說不清,嘴唇動了動,沒出聲。
“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蕭戰低著嗓,把生死簿塞進懷裡,動作有點僵。
抬頭掃了眼戰場——巫族收陣,帝江一斧劈開殘血霧,通天立在高岩上,眉頭沒鬆。
地麵猛地一震,不是震動,而是跳動,仿佛地底下有心跳。
“轟!”
三十丈外,岩層炸開,黑霧噴湧,腥臭撲麵。一頭巨獸衝出來,龍首蛇身,背刺根根豎起,口吐黑焰,落地一滾,撞塌半座石丘。
緊接著,第二道裂口炸開。獨角兕撞出,皮硬如鐵,一頭頂飛三個巫族戰士,落地四蹄踏地,鼻孔噴黑氣。
第三、第四……七道裂縫同時裂開,七頭巨獸破土而出。九尾狐、夔牛、饕餮、雷鵬、玄龜、白澤、畢方——全是早該絕跡的洪荒種,現在裹著魔氣,眼渾濁,殺意衝天。
“結盾!彆硬拚!”蕭戰吼了一聲,嗓子已經啞。
話沒落地,那頭魔夔牛已衝向陰兵陣,一爪拍下,三百陰兵虛影當場散了一大半。
帝江怒吼,提斧迎上,一斧劈在牛背,火星四濺,隻留下一道白印。牛反身一撞,帝江退兩步,腳底劃出兩道溝。
通天躍上高岩,劍指七獸:“它們不是傀儡,是活物被魔化!彆殺,先控!”
可哪還來得及。九尾狐尾尖一甩,血絲飛出,纏住兩人,一扯,人頭落地。雷鵬展翅,電光炸裂,逼得風伯帶隊後撤。
蕭戰盯著夔牛,腦子突然嗡了一聲。
混沌青蓮在識海裡震了一下,不是提示,不是任務,是一股信息直接撞進來——
“血脈共鳴……可斷魔契……”
他瞳孔一縮。
這係統從不開口。簽到、獎勵、冷卻,全靠他自己念。可這次,是青蓮主動傳的。
他閉眼,神念沉進去。蓮影浮現,蓮心微光閃爍,竟和他左臂的黑氣有了點呼應——不是侵蝕,是壓。那股黑氣仿佛被輕輕推開了些。
他猛地睜眼。
想起剛才幫後土穩陣時,掌心那股暖流。她肩上的血魔爪痕,黑氣退了半寸。當時以為是巧合,現在看……不是修,是清。
“血脈共鳴……能破魔契?”他低聲。
“蕭戰!”後土突然喊,聲音緊,“那頭牛衝你來了!”
他抬頭。夔牛已調頭,四蹄踏地,直奔他,鼻孔噴黑氣,低吼逼近。
他不退,反而上前一步。
掌心青光凝聚,不是靈力,是血裡的勁。盤古血脈第四層剛醒,力之法則還在經脈裡亂撞,顧不上了。
夔牛撲到眼前,巨口張開,獠牙森然。
蕭戰一掌按在它額心。
青光炸開,順著接觸點蔓延。夔牛狂吼,肌肉抽搐,體內黑氣像遇火,嘶嘶作響,從七竅蒸騰。它掙紮,撞地,翻滾,可那青光像網,越纏越緊。
三息後,轟然倒地。
煙塵散開,一頭灰白的遠古夔牛躺在那兒,皮毛溫順,呼吸平穩,像睡著了。
蕭戰踉蹌後退,一屁股坐地上,嘴角又溢血。抬手一抹,低頭看,血裡混著黑絲。
“果然……”他喘著氣,扯了下嘴角,“能破。”
通天從高岩躍下,幾步衝到他麵前:“你剛才那是什麼?”
“血。”蕭戰撐地站起,“盤古的,能清魔氣。”
通天盯著他:“你早知道?”
“現在才知道。”他抬頭,看向其他六頭。饕餮正撞盾陣,雷鵬在天上盤旋,準備俯衝。
“不止一頭。”他說。
後土走過來,聲音低:“你剛才……是不是故意讓我動搖?”
蕭戰沒看她:“我要不說那句話,你現在還在看那具殘軀。”
“可你沒必要用那種語氣。”
“戰場沒那麼多溫情。”他打斷,“你要是倒了,陣就塌了。我不救你,救的是整條線。”
後土盯著他,沒再說話。
帝江提斧走來,滿身血汙,眼神卻亮:“你那一掌,不是普通血脈共鳴。”
蕭戰擦嘴:“第四層剛覺醒的新能力。”
“騙鬼。”帝江冷笑,“祖巫血脈我最熟,哪有這種清魔的本事?你藏了東西。”
“現在問這個?”蕭戰抬頭,“那邊六頭畜生還活著。”
帝江盯著他,拳頭捏得哢哢響,沒再逼。
通天忽然開口:“你還能來幾次?”
蕭戰低頭看左臂。黑氣已爬到鎖骨,再往上,心脈就保不住了。
“一次。”他說,“最多兩次。”
“夠了。”通天掃視戰場,“帝江,你帶主力壓住饕餮和雷鵬。風伯,纏住玄龜和畢方。九尾狐和獨角兕,交給後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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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土一怔:“我?”
“你心神剛穩,戰意最純。”通天看著她,“彆讓他們近身,拖到蕭戰出手。”
後土點頭,提斧上前。
蕭戰深吸一口氣,走向魔饕餮。這畜生正撞開一排盾兵,血口咬向一名戰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