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刀仍在震顫，並非出於恐懼或興奮，而是有著某種奇特的感應。
蕭戰站在廢廟中央，腳邊是裂開的石板。黑霧被青蓮光幕死死壓住，隻從縫隙裡滲出一絲絲腐味。他沒動，手還按在短刀上。
他低頭看準提。那人癱在地上，袈裟破了大半，嘴角卻掛著笑，眼睛渾濁，可那笑意一直爬到眼角。
“你笑什麼？”蕭戰問。
準提不答，隻是笑。
蕭戰眯眼。他忽然抬手，指尖劃過空氣，一道青光自掌心射出，纏上準提脖頸。那笑聲戛然而止。
“我再問一遍。”蕭戰聲音不高，“你背後是誰？”
準提喉嚨動了動，像是想說話，可張開嘴，吐出的卻是黑血。血落在地上，滋啦作響，冒起白煙。
蕭戰皺眉。這不是裝的。
有人在滅口。
他立刻閉眼，混沌青蓮在識海中緩緩旋轉。剛才那一刀劈下，係統提示他已摧毀偽佛造神陣，任務完成。
【任務‘鎖定鴻鈞殘魂藏身坐標’已完成】
【獎勵發放：盤古血脈第二層解鎖進度+50，混沌青蓮攻擊形態解鎖】
體內血脈嗡鳴，一股熱流從脊椎直衝頭頂。他知道，這是獎勵生效的征兆。
但他沒急著吸收。
現在最重要的是——查清真相。
他伸手，兩指虛點準提眉心。一縷金色細線從對方天靈鑽出，斷了一截，還在微微顫動。
因果線。
還沒徹底斷。
“就是它了。”蕭戰低語。
他深吸一口氣，運轉混沌青蓮之力，將自身感知順著那根線倒推回去。這不是簡單的追蹤，而是逆流時間，回溯事件源頭。
天地驟暗。
風停了，火熄了，連遠處夜梟的叫聲都消失了。
時間，開始倒轉。
畫麵浮現。
三日前，幽深洞窟。石壁泛著青光，地麵刻滿符文。準提跪在地上，頭低著。
對麵，一道半透明人影懸浮空中。身形模糊，唯有一雙眼睛清明如鏡。
“待血魔消耗蕭戰實力，我們再奪混沌青蓮。”那人開口，聲音沒有起伏，卻讓整個空間都冷了幾分。
準提低頭：“隻待十萬純魂湊齊，您便可借體重生。”
“混沌青蓮……”那人輕聲道，“本該歸於天道統禦。他執掌因果，已是越界。”
準提顫聲：“可他有盤古血脈，又有十二祖巫共鳴，若放任不管……”
“不必怕。”那人打斷，“他是變數，但變數終將被規則吞噬。你隻需繼續布陣，引他來破。每破一次，因果反噬就越重一分。等他筋疲力儘，便是我歸來之時。”
畫麵到這裡，戛然而止。
蕭戰睜眼。
風重新吹起，帶著焦土味。
他站在原地，呼吸平穩，可瞳孔深處，青銅紋路正在緩緩流轉。
鴻鈞。
果然是他。
不過一縷殘魂，竟敢藏在西荒地底，借西方教之手布局重生。
而準提，不過是棋子。從頭到尾，都在被人利用。
蕭戰低頭看向準提。那人還在喘，胸口劇烈起伏，雙眼突然瞪大，仿佛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你……你看到了？”他嘶啞著問。
蕭戰沒回答。他抬起手，五指一握。
哢。
那根殘存的因果線，在他手中寸寸斷裂。
準提渾身猛地一抽，喉嚨發出咯咯聲，雙眼瞬間充血，緊接著——爆裂。
鮮血順著臉頰滑下，像兩條紅蛇。
他張著嘴，想喊，卻發不出聲。身體劇烈顫抖，像是被什麼東西從內部撕扯。
蕭戰冷冷看著。
因果反噬，來了。
你替人辦事，卻不曾真正掌控因果。當源頭被斬斷，你這條線，就成了死結。
準提終於倒下，隻剩一絲氣息吊著命。
蕭戰蹲下來，手指搭在他額頭上。已經涼了大半。
“你說孩子不怕疼……”蕭戰低聲說，“可你知道誰最怕疼嗎？”
準提的眼皮動了動。
“是明知自己錯了，卻停不下來的人。”
他收回手，站起身。
四周寂靜。廟宇塌了一半，月光斜照進來，落在那把短刀上。刀身微顫，像是完成了某種使命。
蕭戰拔出刀，輕輕吹去上麵一層灰。
“係統。”他在心裡說，“確認鴻鈞殘魂存在，是否觸發新任務？”
【檢測到高維意識殘留未清除】
【新任務發布：鎖定鴻鈞殘魂藏身坐標】
【任務要求：追溯至少三條關聯因果線，定位其寄生載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