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戰坐在地上，背靠著一棵剛長出來的小樹。
這樹還沒巴掌高，嫩芽卷著，葉尖泛著光。
他喘著氣，手撐在地麵，胳膊發抖。
剛才改了那麼多世界，現在渾身像被抽空。
胸口那根青藤一樣的東西，貼著骨頭，一跳一跳的，越來越暗。
十二品蓮台滾到腳邊，不動了。
他知道它也沒力氣了。
抬頭看天，那些金鏈還在飄。
女媧的，伏羲的，最上麵那根斷了一半的——鴻鈞的。
他沒動。
不想理。
“再調一次溫度。”他低聲說。
指尖剛亮起一點銀光，手就晃了一下，光滅了。
試了三次，一次比一次短。
最後一次，連火苗都沒點起來。
他坐直了些，把兩隻手按在膝蓋上。
“行了。”他說，“我不改了。”
四周靜得能聽見風刮過草尖的聲音。
可他知道，不止是這裡。
所有世界都安靜了。
突然，一聲喊從天上下來。
“混沌之神蕭戰！”
不是一個人喊。
是一群。
然後是更多。
東邊有個小孩指著天空，喊出第一聲。
西邊一個老人跪在地上，重複這個名字。
南邊戰場上正打得你死我活的兩族人，同時停手，仰頭大喊。
北邊海底深處，魚群擺成陣列，發出共鳴般的音浪。
聲音從各個方向來。
穿過山，穿過海，穿過黑洞和星雲，直接撞進耳朵裡。
“混沌之神蕭戰！”
一遍又一遍。
越來越齊，越來越響。
他愣住，抬頭看。
不是用眼睛看，是用心裡的感覺去看。
他看見無數畫麵閃過去。
有孩子抱著木劍睡覺，嘴裡嘟囔“我要像蕭戰那樣”。
有姑娘在廢墟裡種花，插了塊牌子寫“謝蕭戰留下的天”。
有個老頭臨死前握著孫子的手說：“告訴他們，我沒白活，因為見過光。”
聲音越來越多，彙成一股洪流，往他身體裡灌。
他閉上眼。
嘴裡動了動，沒出聲。
係統突然冒出來：【達成“永恒傳說”成就，獲得“意識不滅”特性】
【可永久觀察所有宇宙運行狀態】
他睜開眼，笑了下。
“原來你們記得啊。”
手指慢慢抬起來，摸了摸麵前那棵小樹的葉子。
剛碰上去，葉子就展開，顏色變深，莖乾往上竄了一截。
他又摸了一下根部。
土裂開，新根紮進去，一圈微弱的光從樹底散開，像漣漪。
“這樹……叫什麼？”他問。
沒人回答。
但他知道名字。
鴻蒙樹。
是他拿開天斧最後一點殘渣，混著混沌青蓮汁液種下的。
之前一直不長。
現在，它醒了。
他低頭看自己的手。
皮膚開始變透明，能看到裡麵的血管在發光。
“要走了。”他說。
不是死。
也不是飛升。
就是……變成彆的東西。
他回頭看了一眼遠處還在旋轉的主核。
那些光球繞著它轉，快得像流星雨。
其中一個最小的光球忽然脫離隊伍，衝這邊飛過來。
停在他肩膀旁邊，輕輕晃了晃。
“你還不走？”他伸手點了點它。
光球蹭了下他的手指，沒躲。
“行吧。”他說，“陪你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