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男子氣得直接敲了他一個腦瓜崩,“你以為你是武者?能夠那麼遠看得清兩人的眼神?”說完他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解釋道
“我們剛才目睹了全程,你且細想,那老者出現拜謝之時,劉明廷並未第一時間上前去扶,而是停步按劍,讓衛士代勞。”
“不錯,我想起來了!”白淨男子輕叫一聲語帶嘲諷,“這劉毅也小有勇名,未曾想卻如此膽小,對一老者也還按劍警惕。”
那中年男子聞言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本不想多言,隨後想到終歸是自家血親,還是最後還是開口訓斥道
“小兒妄言!”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劉明廷在情況不明之下如此行事為明智之舉,且其後發覺並無威脅後便親自前扶,說明他不是膽怯傲慢之人。”
“此舉亦是說明這老丈不是劉明廷所派,否則他沒必要多此一舉,直接上前扶起效果會更好。”
白淨青年挨了自己最敬佩的族叔劈頭蓋臉一頓狂批,此刻已經像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蔫蔫的,喪喪的。
而劉毅卻是沒注意到這角落上的二人,他此時注意力已經轉到了這個老丈身上。一個武者的敏銳感告訴他,這個老丈再謝恩完之後,精氣神猛地下跌了一大截。從這老丈灰暗的眼神裡,劉毅一下子就想了一個詞。
心若死灰。
對,就是心若死灰。
劉毅有一種感覺,如果他放任不管,這個老者可能活不過幾天。
其實在如今這個世道上,每天發生的不幸之事數以萬計,他相管也管不過來,也沒那個能力和精力去管。
但是如果說因為這個理由,就放任剛剛還在給他大禮謝恩,還被他小小利用了一把的老者去自身自滅,劉毅也做不到。
正所謂哀大莫過於心死,幫也要講究個方法,這老者的症結不是缺了幾貫錢那麼簡單。
劉毅猶豫著問了一句,“敢問老丈,家裡是否還有什麼親人在世?”
這老叟平靜的笑了笑,“自小兒死後,老朽已無任何親人。”
……唉,果然。
劉毅對這個答案早有預料,剛才問隻不過是心存僥幸,而現在幻想破滅之後他也就不再猶豫,直接開口相邀
“老丈,毅有個不情之請。在下阿母早已亡故,僅有一幼妹,府中皆是仆役,並無長者打理,毅忙於俗務,一直無暇顧及,不知老丈能否屈就,幫襯一二。”
他確實是把慕時當成是個小妹妹一樣,這種細枝末節,此時沒必要說的太清楚,至於這老叟能不能勝任什麼的,完全可以過後再細談。
劉毅說這番話的時候也沒有故意壓低聲音,因此周圍的人全部都聽的清清楚楚,一時間議論紛紛。
“這老頭倒是好運氣,一下子可以到縣令府上管事。”
“那可不,從此吃喝不愁,還不回被欺淩。”
……
不過那白淨男子的想法可不一樣,他頗有些氣憤,轉頭對中年男子說道
“族叔,這劉明廷怎麼這般行事,挾恩圖報,讓這老叟與他做仆!”
管事也是仆人,而且還是家仆。但凡有點身份地位,誌向抱負的人都不會願意做他人之仆。
嗬……朽木不可雕也!
中年男子聽到他說完後直接心裡罵了一句,隨後說道,“走罷,已經在此耽擱了不少時日,我們要乘天色沒暗之前啟程,早日趕回東阿。”
劉毅劉宏遠,有意思……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劉毅,旋即帶著白淨男子轉身擠出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