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讓眉頭緊皺。
與其他幾人不同,他曾刻意了解過楊賜,不得不說,儘管注定隻能為敵,他還是對楊賜心生敬佩,這樣的人幾乎不可能輕易與人結仇。
而且即便是結仇了,有實力向他下手的,也隻有聊聊數方,而在這數方之中,他思來想去,有動機的唯有自己這一方。
但是他看了麵前這幾人的表情之後心中的想法又動搖了。
沒辦法,不是他看不起這幾位同僚,而是以他們平時的表現而言,實在是不像能藏的住心思的人。
張讓琢磨了一下,最終還是把這些人在表演的可能性排除了。
排除的原因很簡單,如果他們能有將自己騙過的水平,自己也不至於這些年來被拖累的這麼慘。
當然,僅僅他自己知道不是己方乾的還不夠,還需要皇帝相信才可以,對此他早有定計。張讓眯了眯眼睛,瞥一眼高大健壯的黑袍宦官,心中冷笑。
嗬,蹇碩,這就靠你了。
兩個時辰後,黑袍宦官蹇碩出現在了北宮德陽殿中,剛經過通傳入殿,他就見到皇帝劉宏著一身純素色的袍服,正提筆書寫。
蹇碩剛要行禮,便聽到皇帝的聲音傳來,“蹇常侍毋需多禮,直說結果便可。”
他聞言一僵,隨後就停下了施禮的動作,直接恭聲說道,“啟稟陛下,方才張常侍召集我等詢問楊司空一事,諸常侍皆矢口否認,以臣所見,確實不似妄言。”
劉宏微微頷首,好似鬆了一口氣,“如此便好,此事,著執金吾嚴查。”
三日後,朝會。
浦一上朝,不待百官奏事,便有一名謁者捧著五彩絹帛趨行到大殿中央稍靠前的位置,然後轉身麵對百官,打開手中的五彩帛卷,高聲讚唱。
“策曰。”
“故司空臨晉侯賜,華嶽所挺,九德純備,三葉宰相,輔國以忠。朕昔初載,授道帷幄,遂階成勳,以陟大猷。師範之功,昭於內外,庶官之務,勞亦勤止。七在卿校,殊位特進,五登袞職,弭難寧。雖受茅土,未答厥勳,哲人其萎,將誰諮度!朕甚懼焉。禮設殊等。物有服章。今使左中郎將郭儀持節追位特進,贈司空驃騎將軍印綬。”
這一則策詔隨著楊賜的死訊一同傳遍了天下。
劉毅接到消息的時候正在北海相府坐班,他正琢磨是否需要根據一下造紙的進度,突然見到李房麵持著一卷帛書走了進來。
李房先是略微一禮,隨後說道,”啟稟府君,有司空府傳書。”
司空府?
司空不就是楊賜麼?
劉毅聞言微驚,李賀在離開前已經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向他坦言,因此他很清楚自己能順利成為北海相,司空楊賜出力甚大,後續何進選擇和解,也很大程度是看在楊賜的麵子上。
按照官場的潛規則,他這種由楊賜弟子奏表舉薦,楊賜親自出麵保舉的官員,天然就打上了楊氏一係的標簽。
難道又有什麼好事?
劉毅心中一喜,連忙上前接傳書,迫不及待地打開。
然而沒過幾息,他就臉色大變。
這篇傳書重點就傳達了一個訊息,司空楊賜薨逝,以及皇帝劉宏給予楊賜的哀榮以及賞賜。
劉毅將帛書徐徐放在案上,一時間頗為茫然。
我剛傍上的靠山,這就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