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苞在二十幾歲的時候從北海被派到雒陽來做邸史,一乾就是十七年,不能教子,無法儘孝,其間多次申請調回北海卻均被駁回。
駁回的理由其實很簡單,因為他優秀。
第一次駁回就是因為一時半會沒有合適的人能夠替代,而且他做的還不錯,因此就沒同意。
第二次駁回是因為他優秀。因為趙苞又多乾了幾年,對雒陽的情況更熟悉,協調處理事情更遊刃有餘,前來替代的人肯定不如他。
此後一連數次,都被同樣的理由駁回。
劉毅在心中暗暗吐槽,老李這事情乾的不地道
不過他轉念一想,這種小官的人事申請應該很難遞交到李賀的案頭,很可能是他手下屬吏所為。
對於趙苞這種小吏而言,辭職是不可能辭職的,因為一言不合辭官是大儒、世家子的特權,他們辭官之後過斷時間還是會有人辟召其出仕。
而趙苞這樣的小吏不同。
沒背景還敢向官府擺架子挑三揀四?不做可以,這輩子就彆當官了。
其辭官就等於完全斷絕了為官之路,而且隨著年齡的增長,他又隻會做邸史的工作,也沒又彆的一技之長,隻能硬撐。
小人物的悲哀
劉毅輕歎了口氣,對趙苞說道,“趙邸史,如你所願,此次過些時日我等返程之時,你隨我等一起返回北海國即可。”
他本以為趙苞得償所願,一定會欣喜若狂,哪知趙苞反而喉嚨上下滾動了兩下,猶豫著問道,“府君,若我返回,這北海郡邸”
劉毅聞言隻感覺心底五味雜陳,他嘴角一挑,嚇唬道
“怎麼?又不想回去了?”
趙苞果然被嚇了一跳,他臉色刷的一白,連聲道,“不敢,不敢,府君恕罪,小人隻是隨口一問。”
本來劉毅要做什麼完全不需要向這個兩百石的小官解釋,但是他還是說了一句,“你且放寬心,新的郡邸史我自有安排。”
說完,劉毅便不再提及此事,他語氣一轉,說了一句,“你且在此等候。”就招呼太史慈和李房入內。
不多時,換了一身純黑素袍,戴著青色佩綬的劉毅從院子裡麵走了出來,身後跟著同樣卸掉甲胄,換成了黑色素袍的太史慈和李房。
劉毅對著在院門處恭立等候的趙苞吩咐道“趙邸史,前方引路,帶我等前往楊司空府邸。”
此時的趙苞明顯與初始不同,他中氣十足的答道“唯!”
在趙苞的帶領下,一行四人直奔楊府而去。
楊府。
楊彪身穿孝服,正陪同吊唁者進行祭拜,這時門外又傳來了治禮郎的通傳聲“青州北海國國相,劉毅,吊唁。”
因為皇帝劉宏此前曾經下詔,因此楊賜的喪事是按照諸侯王的標準,由大鴻臚協助操辦的,所以門外的唱謁者是隸屬於大鴻臚府的郎官,治禮郎。
聽到治禮郎的聲音,楊彪心頭一動。
阿翁生前辦的最後一件重要的時期便是全力支持這劉毅成為北海相,其又是阿翁弟子李賀所表,按時間推算,此人應當一接到消息便馬不停蹄的趕來,也算是有心。
楊彪一念至此,便小聲對守在他旁邊的一個治禮郎吩咐道“將北海國相劉毅引導至正殿,由吾兒陪同祭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