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為絕後患才下殺手,又哪會料到原來不過是自掘墳墓。
既已無力回天,就這樣吧!到此為止!
緊握道劍的手鬆開了些許,水龍已至身前,道人搖搖欲墜,頃刻間便要被水龍吞噬。
突兀一聲驚雷起,一道比道人的劍意更淩厲的劍光落於三張符篆。
符篆劇振,化作三道嫋嫋青煙,三條水龍瞬間崩散,淅淅瀝瀝灑落於林間樹梢。
不知過去多久,中年道人識海漸從混沌恢複清明。
長吸了一口氣,又長長呼出,呼吸扯動胸腹間的傷口,道人緩緩睜開了雙眼。
雙目所及皆是深沉黑暗,同樣深沉如夜色的痛感瞬間喚醒了身體的其他感覺。
道人感覺右邊身體有些溫暖,然後聽見鬆木燃燒的劈啪聲,聞到鬆枝被燒出的清香,身體平臥在地,緩緩將目光移向火堆。
火堆那頭有個青衣道人正盤腿閉目靜坐。
道人約莫四十出頭,麵如冠玉,蓄五綹長須,道髻用一根黑色木簪固定住,真正仙風道骨,絲毫不見長途跋涉後的狼狽與風塵。
中年道人勉力起身,走到青衣道人麵前恭謹行禮“乘風長老救命之恩,弟子沒齒難忘!”
青衣道人嗯了一聲,並沒有接話,連眼都未曾睜開。
中年道人又行了一禮後蹣跚走到與他同來的另兩名同門身邊,探查了一下他們的傷勢。
兩名道人修為與他還有較大差距,在他強行破迷陣時被震飛,不知跌落何處,全身多處骨裂,五臟溢血。
若不是乘風長老及時以真元為他們護住心脈,並喂了些療傷丹藥,此時恐怕早已命歸黃泉。
即便如此,兩人此時仍處於昏迷狀態。
見他們性命無礙,中年道人又踱步走回青衣道人身前,將白日所見一一彙報了一遍。
他自然識得長老與這個門宗叛徒間的關係,所以在他的闡述中,青臉漢子在南疆顯露重寶氣息時被這夥賊人盯上並擄走。
在他索要人質和宗門寶物時欲出手殺了他們三人以絕後患,絲毫未提及他怕被彆的門人搶了功勞所以暴起殺人的事情。
青衣道人並不說話,仍舊默然端坐。
中年道人也沒有動,很好的控製著自己呼吸的頻率,顯得平靜而恭謹,細碎的汗珠卻已經因為緊張而布滿體表。
半晌,青衣道人緩聲道“附近可有什麼規模較大的城鎮?”
中年道人想都未想便開口道“往北百多裡地有一城鎮名為青陽,怕能有上萬人口,是附近幾百裡地內靈氣最為濃鬱之地,門內弟子若到附近必會尋到此處。”
青衣道人緊閉的雙眼豁然睜開“青陽城?莫不是青陽宗外門?早聽說幾大天宗的外家在南疆和大澤均有產業,這便是了麼?”
中年道人誠惶誠恐道“我們隻是路過這處,還沒來得急進去探查。”
青衣道人嗯了一聲,又閉上了眼“你先吃了一枚寒丹調息修養,明早我會送你們過去。”
片刻後又道“不用擔心,拿回千離鼎後自然會給你們三人請主功。隻是那逆徒是我招入宗門的,自然要由我抓回去問罪,你且莫多心,便在青陽好生修養,等著接應同門。”
中年道人拱手應是,遂回到先前躺著的地方盤膝而做,調息修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