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薇顧源!
感覺身後的聲音有些哽噎,顧源放下手裡的盤子,拿起桌上的餐巾盒,走到許薇身邊,蹲在沙發頭的位置,看著她趴在沙發頭的靠椅上紅著的眼睛,她這又是反複無常的表現嗎?抽一張紙巾遞給她,看著那蓄滿淚水卻倔強的打轉不肯留下來的眼珠子。
“是不是餓了,都沒有力氣供應體內的正能量了,你才多大就看到死了,其實什麼時候是緣起,什麼時候才是緣滅,是未知的,不是你以為的那樣的。”
許薇擦著眼淚,微微搖著腦袋哽咽著,“你有親人嗎?”
顧源點頭。
“有很多親戚嗎?”
顧源點頭。
淚水決堤,聲音漸漸沙啞,“我除了言午,什麼親人都沒有了,哪怕是一表三千裡的親戚也沒有,言午如果沒有了我,他就一無所有了,他該怎麼辦。”
這話聽著總覺得哪裡不對,似乎像是說著些無能為力的現實似得。
顧源覺得那雙被淚水一次又一次洗滌過的眸子充滿了無助和絕望,好像下一秒就會搖搖欲墜了一般,“他有你,他還有你,你是不是哪裡舒服,告訴我好不好,要不我們去醫院吧。”
感覺她似乎很排斥甚至是抵觸醫院,又立馬安撫道“那我們不去醫院,我給言午電話,讓他來陪你?”
許薇吸了吸發堵的鼻子,搖搖頭,“我好像不餓了,我想回家睡覺。”她起身拿著包有些魂不守舍的從顧源身邊走過,換上高跟鞋拉開門輕輕關上。
顧源覺得她這一定不是沒來由的情緒反複無常,憂鬱症?焦慮症?強迫症?想了想他還是請教專業人士的好,找手機準備給林峰打個電話,谘詢一下他,情緒無端端反反複複是個什麼病,早發現早治療。
許薇回到家就直接鑽到沙發上,也沒有給手機充電,躲在被窩你哭的更加厲害,忍著聲音,她滿腦子都是大學裡逃避的無數個備注名是嘮嘮,叨叨的未接電話,嘮嘮是媽媽,叨叨是爸爸,因為他們嘮叨,所以每次電話響起,她總是讓彆人幫她接,理由不是她吃飯去了,就是上廁所去了,或者上課去了,總之,她處於一個失聯的惡作劇狀態。
一年後,她的父母也給她一個失聯的惡作劇狀態,是報複她嗎?八年了,夠久了,如果隻是失聯,她不希望等自己死了,這個惡作劇才真正結束。
她哭了很久很久,回到大學,回到手機來電顯示嘮嘮來電,她高興的一把抓住手機,在室友們驚訝的眼神下接通電話放在耳邊,聽到手機那頭傳來海水的聲音,一望無際的海水聲。
十月十四號,今天是林峰的婚禮,顧源昨晚站在許薇臥室門外很久很久,直到聽不到裡麵的哭聲後,他才安心回家。
一早又去對麵敲門,半晌不見開門他又不自覺的按著密碼不請自入,轉了一圈沒看到許薇,他隻好稍微整理一下自己,換了一身正裝伴郎服準備去酒店。
反正她是伴娘,總要去婚禮現場的吧!
顧源一到酒店酒就被蔣熏逮著正著,他一手勾著顧源的肩頭,“沒想到啊,你們家副總是伴娘,你們這緣分就差天雷勾地火了。”
????顧源扣著搭在他肩頭上的五指山,嫌棄的與之保持一米的距離,“月老爺爺,求你饒了小生了,鴛鴦譜你亂寫就算了,紅線也敢亂綁,嘴巴裡不說人話,不怕雷劈啊。”
“心虛吧你,剛剛一進酒店就四處張望,不是鄰居嗎?怎麼沒一起來,所以剛剛是在找人吧!”蔣勳話裡話外透著詭異的神秘,一副大事儘在掌握的模樣。
兩人並排走著,“去去去,到結婚現場肯定是第一時間找新郎新娘,我眼睛裡寫字了,還是你腦子寫字了。”
酒店大廳找新郎新娘是不是勉強了些,“告訴你一個石破驚天的大八卦,要不要聽。”
擺擺手,“沒興趣。”
“關於你家副總的。”
顧源腳下一聽,往蔣勳身邊挪挪,眨著好奇的眼睛,“說說。”
蔣勳剛剛掰直的嘴角又高高翹了起來,“聽說新娘的兩個伴娘有過節。”
“啊!那怎麼還同時做伴娘,嫌婚禮不夠熱鬨!”
“一個是新娘強烈指定的伴娘,一個是兩年前自告奮勇預定的伴娘,不好擺平啊!”
“我還是比較關心什麼過節。”副總那樣的性格應該比較容易樹敵,不過印象中都是男的多,女的少,主要是她的交際原因,她的性格不像那種會跟女人除了公事以外還有拌嘴的可能。
蔣勳興致勃勃的耍了個釣魚的小表情,可惜顧源不上道,片刻也不等,狠狠的用胳膊肘戳了一下,他才又乖乖說道,“小伴娘喜歡的人是你家副總的前男友,也就是情敵,不過這種過期的情敵還能激起戰火,哎!女人的忌妒是滔滔江河之水都無法澆滅的。”
“前男友?”那不就是總裁大人!可是總裁現在是單身啊,她們這也算情敵?
“有正麵交火嗎?”
“沒有啊!”
“那你哪門子激起戰火?”
蔣勳壓低聲音靠近他耳邊,“剛剛看見小伴娘氣勢洶洶的上樓去了,疑似去開火去了。”
顧源臉上的表情一肅,腳下的步子加快。副總如今的情緒一點也不適合刺激,昨天他谘詢過林峰,雖然不知道她這具體是個什麼症狀,但是給予的建議是,一,看醫生,二,看心理醫生,三,不要刺激,多陪伴。
蔣勳見他突然腳下生風,快速進電梯,跟著加快步子,擠兌他道“這就急了,憑你們家副總的火力,這點自信還是有的吧。”
“我急著去表忠心行不行,以後在公司那我也是忠臣愛將的人物,保證鐵飯碗的永久性。”
蔣勳嘴角抖了抖,你就口是心非吧!
電梯停在四樓,在入口走廊的圍著一群人,顧源腳步加快,就看見人群中許薇一身銀白色中長款禮服,深棕色的波浪卷發盤起,顯得幾分俏皮靈動,沒有辦公室裡的高冷快節奏,沒有家裡的隨意淡漠,是不一樣的她。
見她沒事,他緊繃的肩頭一鬆,雙手插進褲子的口袋,盯著人群裡那雙充滿戲謔淡定的黑眸,昨天還蓄滿淚水,今天就清澈的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