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兒聽見是個男人的聲音回頭看過去,隻見一個地痞陰笑地拉著自己的手腕,淳兒想要掙開他但是力氣沒有他大。那個地痞說著話“小姑娘,撞了我就想一走了之?沒那麼容易吧。”
淳兒警惕起來反問道“你想做什麼?”
“做什麼……”地痞嘿嘿一笑,身邊又出現兩個一臉橫肉的糙漢子。地痞奸笑著說“撞了哥哥,當然是要陪了……”
“賠?我又沒錢賠給你。”淳兒一直退縮,想趕快跑走。
“我說的不是賠錢,是陪睡啊,小姑娘陪大爺我睡一覺,撞我的事我就不計較了,嘿嘿嘿。”地痞說著就伸手要摟淳兒。淳兒尖叫著胡亂的拍打。
“哎呦!”吃痛的叫喚一聲,捂著脖子放開了淳兒。
飛燕手裡拿著一根針,紮在地痞的脖子上,然後把淳兒攔著身後,對峙著地痞霸氣的說“我看誰敢過來!”
地痞咬牙切齒看著對麵的飛燕,咧嘴一笑說道“呦,我還當是誰,原來是鶯燕樓的飛燕姑娘。怎麼著,今天不接客改管閒事了?”
飛燕凶狠的看著地痞說“她是我妹妹!你們誰都不能欺負她!”
淳兒聽見飛燕說出的這句話,猛地看向身前的飛燕,感覺十分熟悉,好像在哪裡聽過。
地痞沒有再往前靠近,而是換了一種平和的態度“行~她是你們鶯燕樓的人,我今天就給悉娘一個麵子。”
“淳兒,咱們走。”飛燕低聲說著,拉著淳兒的手離開這個魚龍混雜的地方。
淳兒被飛燕拉著走,一邊走一邊想著飛燕剛才說的話,記憶慢慢清晰,原來幼年的時候有人也說過同樣的話。
那是十二年前秋季的一個下午,秋風瑟瑟,樹葉枯萎凋落,地上卷起了砂礫。淳兒一個人孤零零地在大街上遊走,沒飯吃沒水喝沒力氣。淳兒小小的身子,柔弱的團在一起,蹲在一處角落瑟瑟發抖。
有路過的好心人看見淳兒著實可憐,掏出一個銅板扔在淳兒跟前。當時的小淳兒不知道錢是什麼,絲毫不理會地上的銅板,周圍有小乞丐,看見銅板沒人拿,壯著膽子把淳兒跟前的銅板搶走了。過了很久,又有一個路人隨手把發硬的饅頭丟到淳兒麵前。小乞丐又想過來搶吃的,但是這次沒能如願。淳兒不認識錢,但是知道饅頭是能吃的,她已經餓壞了,看見饅頭一把抓過去,剛想咬上一口,就被另一個小乞丐奪走。淳兒叫喊著跟小乞丐爭奪的那早已涼透發硬的饅頭,淳兒餓的沒力氣,小乞丐蠻橫的把饅頭奪過去,用力一推便將淳兒推倒在地,又不忘補上一腳“讓你搶,臭丫頭,敢跟我搶饅頭吃。”小乞丐一腳一腳地踢著躺在地上的淳兒。
淳兒沒有還手的能力,也沒有站起來的勇氣,隻是抱著頭哭泣著任由小乞丐的踢打。就在這時,淳兒聽見頭上傳來一句稚嫩的聲音“你走開!她是我妹妹!不許你欺負她!”
小乞丐看見不知是從哪跑過來一個小女娃娃,擋在自己麵前,應該沒有自己年紀大,打是能打過,舉手便要打她。一個男子的聲音喝止了他“住手!”
小乞丐轉頭一看,身後來了一個大人,被嚇得馬上收手落荒而逃。男子走到小女孩跟前說“紫嫣,咱走吧。”
小紫嫣蹲在淳兒身邊跟男子說“爹,她太可憐了,咱們要是不管她,她就要在這凍餓而死。而且我也想要個妹妹陪著我。”
“好吧,有人陪你也好。她當真是可憐,既然她無家可歸,你又執意要帶走她,那便收留她吧。”紫嫣的爹輕輕的把淳兒扶起問著她“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啊?”淳兒搖搖頭。
“難道沒名字?我姓左,叫左平雲,是金閶戲班的班主,你願不願意跟著我,當我徒弟呀?”左平雲微笑著問道。
“願意。”淳兒奶聲奶氣的回答。
“既然你沒有名字,那你以後就跟著我姓吧,你從今以後就姓左。”左平雲抱起淳兒走了。從此淳兒就因為紫嫣的一句“她是我妹妹!”便心甘情願的留在金閶戲班,拜了左平雲為師,學戲唱戲,與紫嫣姐妹二人相互照應。
淳兒現在回想起當年的情形,跟飛燕剛才的話語真是如出一轍。當初伸出援手的姐姐行蹤難覓,如今打抱不平的姐姐對自己多番照拂,人生坎坷,但幸運的是有貴人相助,不至於孤苦伶仃流落街頭。兒時要不是紫嫣,淳兒早就暴屍街頭,眼下沒有飛燕,被壞人拐走恐怕也是死生難料。淳兒在飛燕的帶領下回了鶯燕樓自己的房間,坐在床上思緒萬千,再苦再難也都熬過來了,隻要人活著還有什麼事是想不開的呢。就這樣安慰著自己,覺得那晚與太子確實是此生的汙點,不過轉念一想好死不如賴活著,太子畢竟不是大奸大惡之人,忍一時之氣,先找到金閶戲班的行蹤更為主要,倘若日後還能再見到太子一定會向他討要一個交代。
“淳兒?”飛燕敲著淳兒的房門。淳兒一聽是飛燕便把她讓進來。
“淳兒,今天的事不必往心裡去,不過是地痞無賴,他不敢招惹咱們鶯燕樓,你就放心吧。萬一哪天他再欺負你,我就替你把他的腿打斷。”飛燕安慰著淳兒。
“我沒事,謝謝飛燕姐。”淳兒看著飛燕倒比之前更親近了許多。
“謝什麼,傻妹妹,咱們還指著你唱曲攬客呢,你可是悉娘的搖錢樹,我要是不能保護好你,悉娘非得扒我一層皮不可。嗬嗬,今天早點睡下吧,等到乞巧節的時候,我再帶你出去玩。”飛燕輕拍著淳兒的手說道。
淳兒麵露難色,讓閱人無數的飛燕給看了出來,趕忙問“怎麼?你是怕我再把你給弄丟了?哎呀放心吧我的小丫頭,下次我用腰帶這頭把你拴住,看你往哪跑。”
淳兒哼笑一聲“飛燕姐,你把我拴腰上,讓旁人看去還不把我笑話死。”
“你呀你,笑了就行,我還真能拴住你嗎?”飛燕起身往門外走,邊走邊說,“早點睡啊!彆再胡思亂想了。”飛燕在外麵把們關上。
淳兒躺在床上,腦袋裡出現了一雙眼睛,是一雙麵具下的眼睛。眉眼間有股說不出的熟悉感,似曾相識,那雙會說話的眼睛目光銳利,似乎能夠看透自己的心。淳兒思索著,那雙眼睛如妖術一般吸引著自己,無法從他的目光中抽離出來,讓人欲罷不能。就這麼想啊想,想啊想,越想越迷糊,迷迷糊糊地就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淳兒依舊去到後院練功,練著練著就感覺不遠處有雙眼睛盯著自己,於是回頭看去,並沒有發現異常,疑惑了一陣思忖著可能是自己這兩天遇到的事有點多,所以想的也有點多,應該是沒什麼問題,這才放下戒備繼續練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