晸曆戲韻!
趕在淳兒進宮之前,吉爾特府選了吉日,終於讓張玉娶走了燁姚。這天吉爾特府敲鑼打鼓,燈籠高掛,紅滿喜堂,高朋滿座,燁姚戴著紅蓋頭,被淳兒攙扶著出了門,炆圖和棕旻應酬著各位來賓,張玉騎著高頭大馬,後麵八抬大轎,來到吉爾特府迎娶新娘。
有的朝中同僚多嘴,問了棕旻一個問題“吉爾特大人,您這女兒到了年紀,沒送到宮裡反倒是嫁了出去,打算跟皇上如何交代哎呀?”
“嗬嗬,小女的婚事是早就定下的,不能讓小女帶著婚約進宮啊……”棕旻一指門外的淳兒,“那是我另一個女兒,這次送進宮裡納新的名單,寫的就是她的名字。”
“你還有個女兒我怎麼不知?”
“嗬嗬嗬嗬,我這個女兒啊行事低調不喜聲張,從出生以來,就不讓我們家裡人對外提過,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若不是這次納新讓每家官員都上薦,怕是隻等她出嫁才會被大家知道吧。”棕旻得意洋洋的說。
“吉爾特大人真是藏的夠深,不會兒子也有兩個吧?啊?哈哈哈哈……”
“說笑說笑,兒子就這一個,哈哈哈,不敢多藏不敢多藏。”棕旻談笑風生,嫁出了女兒高興至極,不用送到宮裡給老皇上陪葬,雖是嫁了一個窮秀才,畢竟命是保住了,心裡的一塊石頭落了地。
送走了賓客,一切收拾妥當,炆圖跟棕旻父子兩人說著話“爹,現下隻等待淳兒嫁到宮中,一切都如您所願,皆大歡喜。”
“是啊,隻不過就對不起淳兒那姑娘了,皇上這兩日身子骨越不發的不佳,不知道誰出的主意,讓皇上納新衝喜,倒黴的不光是淳兒,還有其他的大臣。”棕旻長舒一口氣。
“也許彆人家買了無家可歸的女子充數,畢竟誰都不願意自己的女兒剛剛進宮就給皇上陪葬。”炆圖倒是說了句大實話。
“不一定,要是想找人代替自己的女兒,就必須通過戶部把戶籍改到自己的府中,我這幾日關切戶部的事項,除了咱們並沒有發現旁人擅自改動戶籍,可見彆人都是硬著頭皮把女兒的名單報上去,還有的就是家中女兒沒到出閣的年紀或者早已嫁人。”棕旻句句真切。
“那剩下的時間……”炆圖暗指淳兒。
棕旻也意會到“剩下的時間好生照顧淳兒,事無巨細,讓她享儘榮華富貴,畢竟咱們家是利用她去替燁姚跳火坑,不能怠慢,她有任何事你我都要儘全力解決,也算是報恩了。”
“是,孩兒知道了,父親放心。”炆圖答應了棕旻,起身出去了。
“淳兒,在家待的悶不悶要不要出去轉轉?”棕旻溫柔以待的問著淳兒。
“還好,天氣太熱,還是在家裡涼快一些。”淳兒輕聲細語的答道。
“一會兒我叫人給你拿些冰來,咱們有冰窖,感覺熱了你想要就去找康叔,他會派人拿給你。”棕旻慈父般的笑容,比親生父親有過之而無不及。
淳兒看著眼前的冰塊,冰冰涼涼,暑氣瞬間消除,正呆呆的看著這冰塊,突然靈機一動“芙柔!”
“小姐……”芙柔聽見淳兒的召喚從外麵進來。
“你去廚房拿些西瓜和蜂蜜,再拿個碗來。”淳兒腦子裡有個新奇的想法。
淳兒在房間裡搗鼓著,把西瓜肉挖出去籽,切成小塊搗碎,把冰塊也砸成小塊搗碎了一些,將西瓜和冰塊混合在一起,盛到小碗中,上麵淋上一點點的蜂蜜,拿給芙柔滿眼期待的說“你先嘗一嘗。”
芙柔拿起勺子舀了一口帶蜂蜜的西瓜冰沙送到嘴裡,頓時眯起眼睛“好冰,好冰。”
淳兒接過小碗自己也吃了一口“嗯~”冰涼清爽沁人心脾,暑熱消散,西瓜冰沙清甜冰爽,十足的過癮。通常的西瓜會泡在井水裡冰鎮,但是吃起來汁水四溢,有時候滴的到處都是,這回不但沒有流汁,由於加入了冰沙口感更加的特彆。淳兒慶幸自己如此有本事,能想到這麼一個妙招。還是大戶人家好,有自己的冰窖,能有這麼多冰塊拿來用,普通人家想用冰塊那可是要花重金買的。
淳兒待了幾天實在無聊的很,喊著芙柔去街上逛一逛。淳兒走在大街上四處看著,沒發現有什麼新鮮玩意兒,都是一些司空見慣的東西,遛了一會兒也覺得無趣,正好回府,看見不遠處一個小女孩跪在路邊。淳兒出於好奇,走過去瞧個究竟,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
這個女孩越看越眼熟,一張熟悉的麵容出現在腦海裡,麵前跪著的小女孩,不是彆人,正是當初在塘村相識的香兒。
香兒跪在路旁,無助的哭泣,胸前立著一個牌子上麵寫著求錢葬父。香兒眼前出現一隻手,手上是一粒珍珠,然後聽到頭上傳來熟悉的聲音“這個夠不夠?”
香兒抬起頭,哭的梨花帶雨泣不成聲“淳……淳兒……姐姐。”
淳兒一把將香兒抱住,輕聲的問著“這是怎麼了,你怎麼跑到這來了?還有你爹怎麼了?”
香兒哽咽道“我爹死了……”
淳兒緊張的問“你娘呢?鈴娘怎麼樣?”
“也死了……”香兒傷心欲絕。
淳兒追問道“好香兒你先彆哭,跟我說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香兒抽泣的說起了來龍去脈“那日你走之後沒多久,宮裡的皇子帶著兵來到塘村,說是知道我們村裡的人會采珠,於是叫全村人去采珠,把品相好的珍珠拿去換成武器軍需,他們不容分說逼迫全村老小沒日沒夜的乾活,我爹娘趁著他們不注意帶著我逃了出來,之後為了躲避士兵的追捕,四處躲躲藏藏。我爹和我娘日夜勞作身體疲憊,我們又沒有吃的,我娘體力不支生了重病,不治而死。我爹沒兩天也餓死了。之前得知宮中納新,我把自己賣了拿錢葬了我娘,可是沒錢再安葬我爹,隻能路邊求錢了。”
“這個珍珠就是當初你送我的那顆,如今你便拿去。我再給你一些錢,把自己從宮裡贖出來,跟我去吉爾特府。”淳兒把錢放在香兒手裡。
“不行,一旦賣進宮裡,就不能贖身。我把我爹葬了就要去宮中報到,眼看納新的時間就要到了,不能拖延。”香兒委屈巴巴的說。
“那好吧,到了宮裡照顧好自己,留著錢傍身,鈴娘多好的人,要不是鈴娘救了我恐怕我早就被河水淹死了,鈴娘的福報以後都會到你的身上。”淳兒說完沉默了一會兒,想起來什麼問著香兒“為什麼皇子會突然帶兵去塘村?”
香兒也是一腦袋問號“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好像是什麼皇子急需軍用物資,湊錢買武器,不知道誰說的塘村有人會采珠,珍珠很值錢,他們就來了。而且不讓村裡的人聲張,似乎是暗地裡進行,不光是塘村,我偷聽到士兵說話,他們好像還在彆的地方也搜刮著值錢的東西。”
淳兒覺得這件事沒這麼簡單,可又說不清,自己不懂朝堂之事,皇子的用意是什麼自己無從得知。淳兒派芙柔回府叫來了家丁,跟著香兒去安葬香兒爹。等到一切處理妥當,香兒跟淳兒告彆,獨自去了皇宮。
淳兒回到吉爾特府中,想著香兒說的話,怎麼也想不明白。晚上找到炆圖,把自己的問題說了“兄長,皇子暗地裡四處搜刮值錢的東西購買軍資,是為了什麼呀?”
“你從哪聽的?”炆圖不知道淳兒為什麼這樣問。
“是一個朋友說的,我就是好奇,跟你打聽打聽。”淳兒不自然的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