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間誠勝就不同了,在外麵其實沒什麼名氣,但並不是沒有實力,這位自從十四歲略有所成之後,就在外洋島國之上到處挑戰成名人物,但用的隻是化名,這是很少見的,因為外洋上往往為了揚名無所不用其極。
這位一開始屢遭敗績,但自十五歲之後就再沒有敗過一次,據說哪怕在同門之中,同樣罕逢敵手,浪濤館派出這名弟子,不能說沒有誠意。
二文島南側的海灘之上,一個看著十八九歲的年輕人站在大海邊的礁石上,單手握持著腰間的長刀,看著迎麵而來的波濤。
他梳著發髻,身穿著舊時代的古服,藍色的袍服在海風之中鼓動著,他的皮膚較為粗糲,指掌寬厚,但臉上有一股常人難以忽視的風采,眼神之中總是帶著一股執著,好像能戰勝狂浪,逆反潮頭。
“勝君,館主請你回去。”
間誠勝回過身來,對著傳話的侍從一個欠身,然後躍下礁石,沿路回轉。
浪濤館修建在一座小丘上,常年能聽到洶湧的海浪聲,門前栽種兩棑鮮豔的緋花樹,花瓣灑落下來,像飛濺的血花一樣灑滿了前方的道路。
山道之前立著一個坊居,道邊則有一塊大石,上書“浪濤”兩字,氣勢渾然,仿佛海浪洶湧而至。
過了坊居,來到上方,走上木板鋪就的廊道,一直來到了主館的大覽間中,兩側有侍從用竹竿挑起了竹簾,間誠勝脫掉了雙履,踏著光可鑒人的木地板,來到了最前方,用古禮一拜,恭敬說“老師。”
覽間牆壁之上,掛著一副巨大字幅,上書“聞雷”二字,而在下方,以斜倚坐姿坐著的正是浪濤館館主風鶴守。
這個是長發披散下來,落到了地麵上的乾瘦男子,隻是他異常的高大,光是坐在那裡似都有兩米上下。
到了他麵前,在體型對比上間誠勝似乎就如一個孩童。
風鶴守說“我本來打算送你交融地曆練,在那裡你才能學到下一步階段的技藝,但是我們曾向宮氏王族做出過許諾,隻要宮氏的嫡係來相邀,那麼我們會派出至少一名傑出弟子為他們效力。”
間誠勝默默聽著。
風鶴守說“現在他們需要除掉一個大順的格鬥者,我打算讓伱去。”
間誠勝不驕不躁的說“老師最好的弟子,難道不應該是邊越師兄和三城師兄麼?”
風鶴守說“他們在你這個年紀,是不如你的。”
“可既然要去戰勝敵人,難道不應該派出最好的弟子麼?”
風鶴守說“外洋諸島,自古傳承的二十一館中,如今隻有三家還在延續,浪濤館現在之所以還能占據,並不隻是仰仗武力,而是我們懂得取舍。
如果我是浪濤館的過去,你的師兄們即是浪濤館的現在,而你則是浪濤館的未來,我將未來交托給了宮氏,那是浪濤館最大的信義。”
“我明白了。”間誠勝深深一禮。
風鶴守說“我準許你帶著浪濤館的名聲過去,你能回來,可以把自己名字刻在館後的竹石上,你若敗死,前麵舍身碑上,也會有你的一席之地。”
間誠勝抬起頭,鄭重說“請老師在館中傾聽未來的聲響,弟子會將名字帶回來的。”
這個時候,一名侍女小步走來,她端來了一大碗冒著刺鼻氣味的藥酒,擺在了間誠勝的麵前。
風鶴守說“這碗藥酒,你喝下去。”
間誠勝毫不猶豫的端起,仰脖喝了下去,隻是過了一會兒,他開始覺得渾身麻癢。
他隨手一抹,發現手上的老繭開始脫落,還有身上和臉上常年遭海風吹拂的粗糲老皮亦一層層掉落,露出了白皙的皮膚。
隻是一會兒功夫,他就變成了一個唇紅齒白的翩翩美少年,這其實就是他原本樣子,可好像一下年輕了兩三歲。
除了他的眼神依然堅定執著,即便熟悉的人也一下難以認出他來了。
風鶴守說“雖然你的生物信息也從來沒有被大順記錄過,在外挑戰用的也是化名,可是依舊是能被人查到,被人認出來的。
這是摩天輪公司送來的‘白嬰酒’,能讓你的皮膚如同變得
初生嬰兒一般細致光嫩,你能以比原先看起來小兩歲的年紀進入大順。”
隨後他說“東西不必帶了,摩天輪公司的人都給你準備好了,你隻需要帶上你的刀和我教給你的刀法。
你,可以走了。”
“弟子拜辭。”
間誠勝恭恭敬敬一拜,隨後站起身來,把持著腰間的長刀走了出去,而在走過浪濤石的時候,身後傳來一聲響“喂,小子。”
他回過頭,見是一個頭發淩亂的瘸腿老頭,身上的衣服有些邋遢,那是浪濤館的看門人,他欠身說“前輩。”
老頭對他說“名聲那種東西,是活人才在乎的東西,所以好好活著回來,彆給我死了。”
間誠勝沒有回答,隻是一個躬身,就邁著堅穩的步伐,往海邊停泊的船隻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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