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兩邊對峙的戰鬥人員加起來足夠數百人,可是給他們留出的這一段道路卻是非常空曠,似是天空之下隻有他們兩個站立著。
間誠勝一腳往後退了一步,從腰間緩緩抽刀而出,並擺在了正前方
。
陳傳抬起長刀,橫在前方,輕輕一撥,刀鞘就脫離刀身飛了出去,露出了雪君刀那寒光凜然的刀身。他雙手拿刀,身形微側,將刀橫在首側上,刀尖斜斜垂向地麵。
他的刀比對方的長得多,而且他的身高也比對方來的高,這樣在遠距離上是占據優勢的。
不過第三限度的戰鬥絕非兵器長短就能決定勝負的,特彆是擁有高明技巧的人,如果攻擊不奏效,那麼就是給予彆人機會。
特彆是對方現在的場域虛虛蕩蕩的一片,讓人沒法察覺到其人之虛實,顯然有著極為高明的場域技巧,哪怕他完全放出場域,也起不到什麼作用。
兩邊的人都是緊盯的,無論哪一邊的人都清楚,這一場戰鬥的勝負決定了在場大部分人的命運走向。
陳傳與之對峙片刻後,見間誠勝沒有率先進手的打算,明顯是走的防守反擊的路數,所以他也不客氣,先引兵而攻,往前跨步而來,同時重心亦是向前壓上。
間誠勝凝注陳傳,後者的場域也隱蔽的很好,讓他看不見虛實,這樣就無法進行針對性的戰術布置。
可是身為浪濤館傳人,同門之間的切磋讓他早已習慣了在沒有場域信息下的戰鬥,而就算內在的東西看不到,外在表現卻是隱藏不了的。
此刻見到陳傳重心一變,他立刻往後退步,並且退的速度與陳傳幾乎一致,浪濤館中把這叫作“尺步”,就是根據對方的進退來調整自我。
浪濤館一切技巧的核心都在於“神”,放在大順的說法,就是重點在於神常以及場域的修行,在場域之內,動靜之敵,我皆觀之。
陳傳看到他往後退,他感覺表麵上對方是跟著自己一起動的,但實際上對方是先自己一步動的,似乎是預判到了他的動作。
這種預判果斷直接不說,還極為準確,這不僅僅是戰鬥經驗,還是一種從未見過的技巧,這和他以前遇到過的大多數對手都不一樣,這種風格的對手還從來沒有遇到過。
此時他稍稍加快了一點速度,不管對手怎麼打,他隻管掌握好自己節奏,就算能保持一樣的節奏,也不可能永遠一直這麼退下去。
而且對戰歸根到底是要落在身體強度上的,格鬥者的個人素質才決定了一切。
隨著他繼續向前迫近,間誠勝持續向後退,不過僅僅幾步之後,陳傳的速度就提升了起來,他麵色嚴肅,腳步快速調整了一下,主動迎上。
陳傳當即手臂一動,一刀往前送出,間誠勝雙手往旁側迅速一個撥打,而這一碰之後,雙方勁力各自傳出,稍稍一滯,兩人刀勢又快速變化了起來,並且不斷的相互交擊著,傳出了連成一線的聲響。
陳傳是主要發動攻勢一方,隻是他每一次將刀斬出,都會被間誠勝準確截住,不止如此,那每一次招架都是正正好好擋在最易格擋的地方。
間誠勝做出這些的時候他沒有刻意去判斷,沒有去分析應該如何出手,而是放空自身,完全讓心中之神來引領自我,讓身體跟隨著刀去走。
此即“神知我不知”。
並且對手沒有破綻還好,如果一旦急躁或者節奏稍亂,那麼更是會隨時隨地打出神來一擊,如果時機恰當,瞬間就能終了戰鬥。
不過就在雙方刀刃連續拚打十數下後,他忽然心神一緊,這一瞬間幾乎是汗毛倒豎,他連忙疾架兩刀。
當當兩聲,刀身震顫之中同時後退,而刀上傳來的力量則被他快速牽引入身體之中,並在移步之中化卸了去。
雙方乍然一分,又一次拉開了距離。
而觀戰的人則根本看不清楚他們的動作,隻感覺他們剛才才稍一上去交手,就又立刻分開了。
陳傳眸光微閃,剛才他對拚之際他驟然加大了出刀力度,這一刀下去,即便鐵妖都不是那麼好接的,然而間誠勝不但提前一步截住了刀勢,並且還依靠著刀招的變化和身體的移動將力量化去了。
他能看得出來,這是一種十分高明的化卸技巧,不但自身參與了,連那把刀亦是參與了,每一個環節都是做到了完美。拋開身體強度不談,光論技巧上掌握和運用,其在細微變化上比鐵妖是明顯強出一截。
不過兩者走的是不同路數,戰鬥力是不能這麼簡單評判的,無論是誰,都需要發揮自身的長處,而儘量回避短板。
那麼,試探就到此為止了。
他又一次將舉起,同時深吸了一口氣,身上的異化組織層層調動起來,重心微微下壓,身上的場域亦是開始擴張,隨後猛地抬目看向間誠勝,在後者神情微變的同時,隨著腳下路麵崩碎
,整個人瞬息從原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