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傳似乎早知道會是這個結果,所以一指點過之後,就沒有再去理會那人,而是轉而看向野兼宏。
若說此前貫通的是剛勁,那麼現在使用的就是柔勁,這是陳必同所傳弦空勁基礎上擬化的一種勁力。
在他的思考之中,這種勁力是配合擒捉及散手一起使用的,比起剛勁更具隱蔽性,之前他在烏提科身上已經用過一次了。
勁力一旦打中對手,會在其身體裡積蓄埋藏起來,對手要是隨後調動異化組織,那就會於瞬間爆發出來,令其受創或致死。
野兼宏在那裡凝視著他,那身外紅霧已然變得濃鬱無比,隻這一會兒,已然擴散到整個空間之中,並將所有人都是籠罩在內,而越是靠近他身軀,則越是濃豔,好像當中是一輪曜日。
師原八眼睛布滿了血絲,壓製著身體內的力量,因為他明白這樣上去明顯就是送命,對兩個人交手起不了任何改變的作用。
他相信野兼宏同樣也是明白的,可為什麼……
他勉力抬頭,看向野兼宏,等望見後者的眼神時,不由身軀一顫,因為那眼中充滿了恨意和瘋狂。
他頓時明白了,這位師兄作為承載老師精神的附體,平時不得自主,眼下更是被當做了工具來用,所以這位也要讓他們這些平時能得自主的同門遭受一樣的折磨,並以此對老師進行報複。
這可能是這位師兄心底最深層的想法,平時壓抑在了。
可儘管猜到了原因,他卻沒有辦法改變什麼,實際上隻是在那名同門倒下的一二呼吸之後,他和另一個同門就自原地起身,拔刀朝著陳傳那裡衝過去。
而他最後看到的景象,就是那點向自身眉心那一根手指。
砰砰兩聲,師原八和另一名弟子倒在了地上,兩個人進攻沒有起到任何作用,最多是拖延了一點時間。
陳傳看向野兼宏,感覺對方把這幾個人喚上來,恐怕不止是這個目的。
這個時候,隨著倒下幾人的鮮血在底下漫開,野兼宏嘴中發出的聲響更大了,這一刻,整個空間都微微顫動了起來。
陳傳若有所覺,往一邊看過去,就在靠近空間頂端的那個位置上,出現了一個虛影,這正是他之前看到的那個虛影,隻一出現之後,就開始演化出各種動作,而那內部代表著異化組織的部位閃爍不已。
野兼宏眼神之中露出了狂喜。
就是這個!
安曜館格鬥技巧是有殘缺的,這個殘缺並不是修行上的殘缺,而是認知上的殘缺,每一個人似都能感覺上某種不完滿。
就像日食、月食,雖然本身完好無缺,但卻被遮蔽掉了一部分,一直以來,他們所追逐的,就把另一半給彌補回來,而那一部分就是單流館的秘傳了。
現在出現的,正是他所需要的。
他並不需要去正經修煉,有的時候,隻要知道其中某個訣竅,或者某個理解,就能補完自身的所缺。
而這需要用某種祭品,本來他打算用單流館的人,後來見到陳傳在那裡,打算利用後者,但明顯發現陳傳是個硬茬子,恐怕難以做到這種事,那就隻有用自己人了。
實際上驅動同門送死的想法野兼宏固然有,可同樣也是那附著精神的意誌。
陳傳看出了他的目的,可並沒有加以阻止,而是伸手鬆開領口,解下了破損的外套,將之扔在了一邊,並活動了一下。
技巧可以提升,勁力的威力也可以增強,可歸根到底都是依靠身體,隻要這個沒有根本上變化,那麼所能發揮出來的實力依舊是有限的。
並且他很願意領教更高深的格鬥技巧。
野兼宏看了一會兒,似乎明白了什麼,身體之內的異化組織跟著變動,並產生了少許的增生,這僅僅隻是進行了些微調整,但卻變得更為合理和協調。
少頃,他長長吐出了一口氣,一把將手中的短刃扔在了地上,而後再次看向陳傳。
就在他眼神盯過來的時候,身影晃動了一下,原地隻是留下了一道殘影,人卻已經化成一道殘影出現在陳傳前方,並伸手向他頭顱按了過來。
陳傳看出這一次其人出擊的速度遠超此前,他抬手一格,準確擋在了前方,感覺一股強橫的滲透力量襲來,而在這股力量之後,又一道強大的推力衝上來,腳下雖未動,整個人卻被一下推出去了十餘米,在堅韌的地上犁出一道長長的痕跡。
他心說:“單流館二段力麼……”但他很快判斷出,這裡麵還有安曜館的滲透勁力,兩種勁力兼而有之,似乎真的將兩股勁力融合一體了。
野兼宏保持推掌的姿勢,咧嘴笑了一下,人再一次向前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