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傳在街口站定下來,這裡再過去兩百來米,隔著一條大道和停車場,對麵就是天恕幫的正門。
天恕幫建築風格偏向舊王朝,簷角飛翹,黑瓦朱門,正前方的六柱牌樓之上有著一方雲雷紋銅匾,上麵有“天恕”兩個字。
正門附近守衛著全副武裝的安保人員,裡裡外外的都有巡邏。雖然是幫派,但是天恕幫有自己的委托及安保公司,負責安保保護的是非常專業的人士。
在正門之後是一個萬人演武場,此時廣場之上有著不少遊客行人,還有一些則是過來拜學格鬥技能的年輕人。
天恕幫並不禁止遊客過來參觀幫派,山下任意外麵的人遊覽,而幫內最主要的業務就是培養格鬥者,既不看你出身,也不看你天資,更不在意你是否能練出東西來,連時間也不限,隻要你交錢,就可以教給你各種技巧,所以每日來這拜學的人絡繹不絕。
隻有其中特彆出色的,幫內高層才可能進行招攬,不過幫派中核心武力全都是幫內自己培養的。
陳傳的目光向後延伸,廣場之後是一條筆直的石砌山道,由正門中軸線而上,一路延伸到位於山頂的主建築常生館前。這座小山大概四百來米高,以他的目力,一眼就能看到正前牌匾上那龍飛鳳舞的“常生”兩字。
他從口袋摸出了一枚打磨過的石丸。
用手拿住,隨後凝視著山巔所在,側身過來,一腳向後微移,而後身軀之中異化組織一層層扭動拉抻,猛地向著那裡就是一擲。
空氣之中頓時發出一聲爆破音,帶著咻的一聲長嘯,這枚石子於瞬息間穿過街道、停車場,從天恕幫的正門進入,再穿過廣場,並一路衝向後方!
廣場上和街道上的行人紛紛下意識捂住了耳朵,那些安保士兵們悚然一驚,紛紛做出戒備的樣子。
然而在他們反應過來之前,空中的那一道飛痕早已沿著山道向上方飆飛而去,兩旁的灌木和碎石、乃至空氣中的微塵在強大的氣流衝擊下紛紛揚起,所過之處,大氣仿佛被撕裂開了一條無形隧道。
隨著這道痕跡從山上第一個建築物中穿過,窗戶玻璃破碎都是抖動了起來,有一些直接被震裂開來,嘩啦啦落了一地。
內部的仆役都是一驚,忍不住捂住耳朵左右四顧,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一些正在鍛煉的格鬥者也是停了下來,驚疑不定的找尋來源,但隻是看到殿閣後方有許多燒焦的樹葉化作了一圈圈碎屑旋轉著,隱隱形成了一條向更高處而去蔓延的無形軌跡。
此時那枚石子已至常生館前,其從牌匾上方的屋瓦擦過,那裡瓦片被整齊犁出了一向外擴散的溝壑,伴隨無數碎瓦礫向外迸射,最後衝入了那一座開放式主間。
啪的一聲。
於宏命伸手在前,將那一枚石子牢牢接住,隻是他濃白的眉毛卻挑動了一下,他看了一眼場域屏幕,能夠看到站在那裡正往上投來目光的陳傳,後者仿佛正注視著他。
越洪濤通過場域屏幕看了這一幕,他冷然說“這是在和我們打招呼呢。”
於宏命頜首說“很有用。”
越洪濤頓時有些不以為然說“隻憑這一手麼?”從山下將石子擲到這裡並不難,不說他們,甚至換一個稍微有點能力的第三限度格鬥者都能做到。
於宏命搖頭“是他讓我接住的。”說著,他攤開手掌,便見一枚完好無損的石子靜靜躺在掌心之中。
越洪濤先是一怔,隨即臉色微微一變。
的確,光隻是將石子似乎擲來沒什麼難度,營造出破壞力也不是什麼難事,但在最後卻能讓上麵的勁力忽然消失,將之完好無損的送到他們麵前,這可不僅僅是需要勁力本身了,還需要一定的精神力量加以附著。
能做到這種地步那必然是熟練掌握了心勁的格鬥者,甚至還有一定可能還猶有過之。
於宏命看著這枚石子,隻是一枚普普通通的打磨石,上麵看不到任何磨損的痕跡,冰冷一片,連過來時摩擦的溫度也沒有一點殘留,這是一種分寸上的拿捏,既是彰顯武力,也是在告誡他們,要注意分寸,他由衷稱讚“厲害。”
越洪濤盯著看了一會兒,也沒有再說話。
於宏命感歎說“沒想到徐闡之後,還有這麼一位,二十歲都不到吧,”他搖了搖頭,“如今的世界,我是越來越看不明白了。”
“有什麼看不明白的。”
越洪濤冷聲說“隻要跟著掌舵的人走,總不會走彎路,也不會掉下去。”
於宏命感歎說“可掌舵的人未必就是真正能到岸的人。”
越洪濤沒和他在這一點上進行爭辯,這裡他們一直是有分歧的,他不想在幫內起齟齬,所以隻是問了句“你打算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