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那些異樣變化,位於缽帳最深處的人顯然也感受到了,寬敞過道上的隔帳被向兩邊分開,一個高挑的人影出現在了那裡。
陳傳看到這是一個外表隻有二十來歲的女子,頭發係成單馬尾,一直垂落到腳後跟,身高足有二米二往上,但體態健美,比例合度,身軀上的肌肉筋骨看得出經過了千錘百煉的打磨的,皮膚底下蘊藏如同流水一般的力量。
這個女子就是記憶藥水中曾經出現過的那位,看上去與當年沒有什麼太大差彆,這說明這人的體力和實力始終維持在巔峰狀態。
出於禮貌,他沒有用格鬥家的場域及精神去繼續觀察,一眼之後,就收回目光,點頭致意說“方前輩。”
方琢英此刻則顯得異常之驚訝,此前陳傳是事先發了一封電報來他這裡,自稱是於貞兒子,從她倪師姐那裡得知了她在這裡的消息,所以想來拜訪並向她請教一些事。
她起初還以為是這位後輩要來找自己來學習格鬥技巧。
她記得於貞這個弟子還是挺有天賦的,性格也很要強,這點她十分欣賞,而於貞的兒子能找到國外來,可能對格鬥技巧同樣是有追求的,心中還想著如果真的有才能有毅力的話,那就指點照顧一下。
可當人真正站在麵前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完全想錯了。
雖然對方掩蓋了身上的場域,可她能從對方身上感覺到一種強大的壓迫,令她從身心深處發出一股戰栗感。
這是異化組織發出的示警,要她遠離麵前這個對自身有極度威脅的人,這並不是受自身意誌所能控製的,反而她異化組織鍛煉的越深入,這種感知就越強烈。而她曾經接觸過類似的人,所以她知道這到底代表的是什麼。
她注視著陳傳年輕俊朗的麵龐,還有那若點漆一般的眼眸,深吸了一口氣,鄭重無比的開口“我真沒想到,於貞的兒子,居然是一位格鬥家!”
她說“如果知道格鬥家來訪,我應該早做準備的,失禮了。”說到這裡,她雙手抱拳,對著前方躬身一下。
陳傳稍作側身,抱拳回應“前輩禮重了。”
方琢英卻非常認真的說“每一個格鬥家都應該得到足夠的禮遇,這是我們對技藝和武力的尊重。”
格鬥家在舊時代有著非同一般的地位,民間通常是冠以武宗、陸仙等稱謂,是舊時代許多格鬥流派所追逐的最高目標。
達成了這個境界,身體和精神無不是經曆過常人難以想象的磨礪和錘煉,並達成了真正的圓滿。
而跨越過這境界,那就達到了非人的層次,徹底與尋常人拉開了差距,甚至可說是另一種生物,過往的尋常規矩都不適合在此類人上,在麵對這種人時,故舊前輩的身份根本不算什麼。
她和於貞是師生關係,可與陳傳並不是,後者也從沒有受過她的恩澤與照拂,陳傳對她禮貌客氣,但她自己卻不能真的當真,尤其是她作為一個有著對格鬥之道有著極度追求精神的人,更不容許自己在麵對有著這種成就的人時有半分的失禮。
她立刻就想要關閉缽館,謝絕接待其他的客人,然後點起館閣內所有缽讚花,這種五十年一開的花卉正是用來表達對貴客的敬仰和尊崇的。
陳傳看出了她的意思,他立刻說“方前輩,我這次到這裡來有自己的事情,不打算讓太多人知道。”
方琢英一轉念,歉然說“是我考慮不周了。”
以她的閱曆其實不難明白,一個格鬥家出現在這裡不會是無緣無故的,說不定來拜訪她也隻是一個借口,最近她也聽說了,彆薩汗國與大順政府之間有一些沒弄清楚的事,所以那所謂的事情可能是涉及兩國交涉的事。
她鄭重說“還請陳先生入帳敘話。”
陳傳點了下頭,在她相迎之下走入了內帳,在有著低矮扶手的毯座上坐了下,方琢英拍了拍手掌,立刻有人將銀製的酒壺和茶壺端了上來,擺在了一邊,並點起了熏香。
在巴爾克圖這個地方,馬奶酒和紅花茶招待客人所必須的,哪怕在最尊貴的宴席上也會出現這東西,當然格鬥者通常是不喝酒的,所以她拿起茶壺,給陳傳倒了一杯香蜜紅花茶,隨後端起敬了一下。
陳傳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放下後說“方前輩,這次我來這裡,是想向你問詢一下我母親過去的事情。”
方琢英說“小貞過去的事情,你是想問她失蹤的事情麼?”
“前輩知道?”
方琢英認真說“如果陳先生想問這件事,那恐怕要失望了,那時候我雖然還在國內,也聽說了這件事,但我對於原委並不清楚。
我教過不少的學生,但我隻是指引他們踏上格鬥道路,學生以後會怎麼走,我不會去過度乾涉和過問,當時我聽說小貞在負責一個安保任務,好像是護送一個大人物,身份我不清楚,我隻知道最後她和那個大人物是一起失蹤的。這還是我從其他學生那裡聽來了,這些消息可能還有所失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