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米安一直等到夢想補習班開門的時間,才用語音輸入法給安德森.胡德發了條微信消息:
“安德森老師,你們補習班有畫畫課程嗎?我有個朋友想了解一下。”
昨天深夜,收到簡娜的消息後,盧米安就在思考該怎麼試探安德森.胡德,基於羅珊已被控製住,人格異化的情況得到初步解決這個前提,他認為此事並不急迫,不需要把“彩畫酒店”的法人和股東信息截屏下來,直接發給安德森,“調侃”對方私下裡還有彆的事業,然後觀察後續反應,並等待可能會因此到來的意外。
他打算從畫畫這件事情入手,做初步的試探,最好不要引起安德森的警覺。
安德森沒立刻回複盧米安,盧米安也未滯留衛生間,將手機揣入褲兜後,走回了監控室。
他望著前方那幾塊大屏幕,腦海內閃過了之前做的和之後需要做的一些“實驗”:
1.觀察“愚者”先生夢境形象周明瑞和他周圍的人;
2.初次在白天接觸周明瑞,留下一定的印象;
3.接觸距離周明瑞較近的人,這分為多個環節,排除掉一個目標的嫌疑再接觸第二個,後續以此類推;
4.再次於白天接觸周明瑞,讓他有更為深刻的印象;
5.在白天和周明瑞建立起能夠聊天的關係,暗示他超凡力量的存在和自身的善意;
6.在夜晚初次接觸周明瑞;
7.在夜晚暗示周明瑞超凡力量的存在和自身的善意;
8.根據前麵的實驗結果和借此搜集到的信息,擬定正式的喚醒方案。
這是盧米安小隊的行動提綱,目前已完成了前麵四個部分,且未出現哪位成員被踢出夢境或遭到限製的情況——第三部分分散在後續所有步驟裡,負責接觸的隊員在接觸後必須自我隔離一天一夜才可以繼續推進。
而後麵幾個部分,危險性是逐漸增加的,盧米安沒想過去規避,因為確定危險的程度和危險的來源本身就是實驗的目的之一。
隻有知道了哪些事能做,哪些不能做,哪些事會導致立刻被踢,哪些需要等待一段時間才會爆發,他們小隊才能正式進入行動提綱的第八部分,有的放矢地製定喚醒方案。
現階段,盧米安不擔心也不害怕失敗,擔心和害怕的是找不到失敗的原因。
正是帶著這樣的想法,在不少事情上,他都是抱著“測試”心態的,這包括“信息粉碎箱”有沒有用,斯蒂亞諾值不值得信任,安德森.胡德和“畫家”途徑是什麼關係,格林是否成為了“偉大母親”影響夢境的抓手之一,等等,等等。
等獲得了“測試”的結果,再和大阿卡那牌們聯絡,對一下賬,也許就能發現一些有趣有用的細節。
如果一開始就找大阿卡那牌們確定,有了先入為主的看法,形成了思維的定式,有的事情他們可能就不會去“測試”了,也就得不到屬於自身的結果,腦海裡隻有大阿卡那牌們給出的結論,這也許會讓他們錯過關鍵信息。
盧米安思索著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時,發現十樓的某個監控畫麵內多了一個人。
那個攝像頭對準的是極光公司的大門,從裡麵走出來了一個套著黑色長袍戴著寬深兜帽、和附近白領們完全不在一個畫風上的人。
那人的長袍內忽然掉了一堆東西出來,落在了地板上。
那人猛地蹲了下去,長袍的下擺將掉落的物品籠罩了起來。
等他站起,地麵已恢複了潔淨,沒有一點雜物。
目送這人走出監控畫麵,又從電梯監控裡看到他進入後,盧米安無聲自語道:
“‘極光會’某位先生在夢境都市的對應形象?”
坐在他身旁的保安循著他的視線望了過去,哈哈笑了起來:
“不要怕,極光公司那群活寶是這樣的,沒得事沒得事。”
“我還以為是搞行為藝術的。”盧米安說話間,看見羅珊走出電梯,進了因蒂斯集團。
…………
行政部,大辦公室內。
羅珊看到少了一些東西的桌子,疑惑地愣在了位置旁邊。
“我幫你把那些畫都扔了。”芙蘭卡走近羅珊,笑著解釋道。
羅珊恍然大悟:
“我都忘記這回事了,等會畫些新的……”
她頓了頓,左右看了一眼,壓低嗓音問道:
“我,我之後還能畫畫嗎?”
“可以,不影響你使用能力。”芙蘭卡小聲寬慰了一句,然後放大了音量,“張總監讓你帶我熟悉工作流程。”
張慶的職位全稱是因蒂斯集團行政部副總監。
“好啊。”羅珊拉過芙蘭卡,光明正大地和她聊起公司內部的種種流言。
羅珊末了道:
“昨晚忘了給你說,最近來了個很生猛的年輕保安,都敢懟那些公司的人,他長得真挺帥的,不過,你彆告訴彆人啊,他都有7歲大的兒子了,他才22歲!”
理論上來說,我是孩子他媽,之一……芙蘭卡嘴角微動,附和著感慨道:
“這不是初中就有孩子了?”
就此事閒聊了一陣後,芙蘭卡坐回自己的位置,根據羅珊的指導,進入了工作狀態。
等熟悉好辦公係統,她轉動椅子,站了起來,想幫羅珊分擔點事情。
她看見羅珊正拿著一支鉛筆,表情專注地於一張白紙上刷刷畫著。
在畫什麼?芙蘭卡放輕腳步,完全無聲地走到了羅珊的側麵。
她發現羅珊是在用素描的方式畫她自己的肖像,畫上的羅珊眼神空洞,表情陰冷,嘴角勾了起來。
這……芙蘭卡眸光一凝,當即伸出右手,拍於羅珊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