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地血礦石像是受到了這裡異常環境的影響,出現了明顯的風化跡象。
無聲無息間,它粉碎成末,飄揚開來,蘊藏的點點血跡則沾染在盧米安的掌心,侵蝕入了皮膚。
另外一邊,“海拉”手中白色蠟燭的火焰黯淡到了極點,隨時可能熄滅,而她右手的黑鑽石戒指靜靜流淌出了深夜般的純暗。
盧米安抓住她的手臂後,卻發現兩人一動不動。
這片區域似乎與靈界隔絕了,無法脫離!
逃不了……盧米安果斷收回了手掌,向著正用瘋狂眼神望著自己的那道火焰身影,張開了嘴巴:“哈!”
一道淡黃的光芒從他口中噴出,落在了那道山峰般巨大的黯淡身影上。
那身影略有搖晃,卻不受影響,再次發出了無形的嘶吼。
得到新的“命令”後,被寧靜夜晚安撫的那一道道詭異身影渾身一震,再次探出或腐爛或惡心的手掌,抓向盧米安的雙腳,垂落到地上的黑色發絲又一次揚起。
盧米安見來不及躲避,身周猛地冒出了一團團熾烈的火焰。
這些赤紅的毀滅之花迅速黯淡,飛快熄滅,像是在一瞬間耗儘了所有生命。
蒼白流膿的手掌最先抓住了盧米安的右腳,讓他一下變得“安靜”,思緒急速沉澱。
高度腐爛的手掌、布滿淡黃羽毛的鐵色骸骨和破損蛆蟲組成的形體也相繼完成了自己的任務,將睜著眼睛沉睡過去般的盧米安拖向“撒瑪利亞婦人泉”內。
“海拉”周圍則是一層又一層黑色的長發,它們突破寧靜的黑夜,纏繞向出現些許腐爛跡象的女士。
盧米安怔怔看著那張線條剛硬腐爛見骨的臉龐,看著那雙透出血鏽的鐵黑眼眸,感受著純粹的、極致的瘋狂,卻連一個念頭都無法泛起。
他的身體越來越僵硬,體表出現了紫紅色的屍斑。
他距離蒼白的泉水隻有一步了。
就在這時,已被那道巨大身影拖延很長一段時間的“撒瑪利亞婦人泉”終於“衝垮”了堤壩,卷著所有身影縮回了連光都無法照入的黑幽幽孔洞。
那燃燒著無形火焰的巨大身影發出了不甘的怒吼,但還是被蒼白的泉水帶著,消失在了孔洞深處。
盧米安一下“醒”了過來,見穿著白袍的女性身影又開始徘徊,連忙轉過身體向著斜坡頂端狂奔而去。
他的想法很簡單:
異常既然來源於那塊地血礦石,而地血礦石現在半融入了他的手掌,那他就必須抓緊時間逃離,而不是趁這個機會,舀取泉眼內剩餘的水液。
隻要他能在蒼白泉水再次湧出,那道恐怖身影又一次浮起前,逃出這裡,那留在此地的“海拉”就會安全很多,能相對從容地取水,附帶他那一份。
至於怎麼跑,在“傳送”不起作用的情況下,依靠雙腿是現在唯一的辦法。
盧米安一邊跑,一邊還在做著來不及逃出去的準備。
他靠“縱火家”的能力穩住了白色蠟燭的火焰,並從挎包內取出“拷打”拳套,戴往手掌。
與此同時,他嘗試起用赫密斯語誦念“愚者”先生的尊名:
“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愚者……”
這是“撒瑪利亞婦人泉”周圍那些灰白霧氣給他帶來的靈感!“
嘩啦!
盧米安剛念到一半,跑出一段距離,泉水湧出的聲音就驟然響起。
這比他預計得更快!
那帶著血腥和鐵鏽味道、充滿瘋狂意味的低吼重新回蕩在了這片區域。
不明白盧米安思路跟著他脫離了泉水邊緣的“海拉”身體再次顫抖,仿佛從沒有情緒的屍體變成了驚慌恐懼的活人。
她眼睛餘光看到了那燃燒著無形火焰的巨大身軀,看到了血色的頭發和破破爛爛的染血盔甲。
盧米安同樣受到了震懾,甚至有一種想要臣服想要放棄抵抗的衝動。
他竭力忍耐著,已無法再誦念尊名,隻能將希望放在“拷打”拳套上。
再撐一撐,再撐一撐,那些隱秘的邪神即將因為拳套的材質投來目光,派出危險的生物施加影響或發動攻擊。
換做以往,盧米安肯定會祈禱將要到來的異常在自己能夠應付的範疇內,而現在,他希望越危險越好!
水攪渾了,魚兒才有逃出去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