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策隻好答應,他點著頭,英挺的雙眉微微聚攏,觀察著葉嬌的表情,神色一瞬間鄭重,冷不丁地問道“京都出事了,對嗎?”
五哥的事,不能不管。
李策當機立斷,要回京都,誰勸都不行。
“醫病的事以後再說,我說要回去,一定回去。”
“嬌嬌不要說了,彆哭,你知道那是五哥……”
“彆擔心,我真的好了。”
李策身上的薄汗已經冰冷。他迅速回屋取出大氅,做好路上受凍受寒的準備。
他緊張擔憂,神色不怒自威,又隱隱含著不易察覺的憤怒。
他牽著葉嬌的手,大步流星,一刻都不容耽擱。
護衛讓開路,青峰扶著李策上馬車,車簾拉開,裡麵是蒸騰的熱氣。
車板正中,放著一個浴桶。裡麵滿滿的藥湯,幾乎要溢出來。
“怎麼?”葉羲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他一手提著火爐,一手拿著藥罐,站在馬車邊,道“我說要泡夠日子,必須泡夠日子。路上泡,也是泡!”
原本從容冷肅,露出王者之氣的楚王李策,站在浴桶前張了張嘴,頓時有些狼狽“這……”
“這什麼?”葉羲同樣當機立斷,“脫衣服吧,幸虧今日的藥湯已經燒好了。”
半個時辰後,馬車在官道上向前飛弛,窩進浴桶裡的李策嗡聲道“嬌嬌,我餓了。”
正翹起腿坐在車後麵看話本子的葉嬌頭都不抬,把瓜子皮丟出窗子,懶洋洋道“餓著吧。”
誰讓你不聽話呢。
李策有些委屈地撇撇嘴,脖子向水裡縮了縮。
“我錯了,”他小聲道歉,“你能不能……”
話音未落,一隻雞腿伸了過來。葉嬌低著頭,壞笑道“出門前我藏起來的,放在你浴桶旁暖熱了。獨一份,八百兩銀子。”
“我買了。”李策抓住葉嬌的手腕,親吻她的手指,也咬到外焦裡嫩的雞肉。
“我有一個請求,”他假裝乖巧道,“明日進城門的時候,咳咳,我能不能,是穿著衣服的?”
那些武候真的會掀開車簾,把手伸進浴桶裡,仔細摸摸有沒有什麼夾帶。
“哼。”
葉嬌回給他一個冷笑,避開因為車輛顛簸,灑出來的藥湯。
進城門,已經是翌日傍晚時分。
白羨魚迷惑地看著放在馬車前室的浴桶,頗有些想不明白。
“這個……”他問,“也不像什麼稀罕物件啊。有什麼用?”
這二人身份尊貴,怎麼會扛著浴桶回來了?
葉嬌雙手扒在車窗上,看著認真做事的白羨魚,想起以前在武候鋪的時光,忍不住逗他道“這是好東西啊,用好木頭做的,等你成婚,送給你當賀禮。”
李策在車內清了清嗓子,提醒葉嬌不要胡說八道。
“果真?”白羨魚卻兩眼放光,高興起來,“楚王妃同意我的婚事了?”
“你的婚事需要我同意嗎?”葉嬌大惑不解,“你愛娶誰娶誰!”
白羨魚跳起來。
他像是踩到了炭火,跳得三尺高。又扭頭吩咐小隨從“給楚王記上,回京帶浴桶一個,櫻桃木質地。我有事,先回去了。”
“武候長回哪兒去?”小隨從問。
“去告訴柔姐,”白羨魚看著葉嬌,小心地向後退,嘴咧得像有人用手指掰著,喜不自勝地轉身跑掉,“告訴她楚王妃同意我們的婚事了!”
葉嬌臉上的笑容逐漸僵硬,再慢慢瞪大眼睛轉過身。
“他說誰?他說——柔,柔姐?”
他為什麼跟自己一樣,都有一個柔姐?
“嬌嬌,”李策在車內幸災樂禍地笑,“這就是你欺負我的代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