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氣!”李策把葉嬌輕輕放回地麵,“趙王府太破,本王要把你娶進楚王府,再飽餐一頓。”
“誰說趙王府破?”話音未落,外麵便傳來質問聲。
是李璟。
好在他如今識趣,沒有推開門直接闖進來。
為了讓葉嬌整理好妝容,李策先推門出去,把李璟堵在屋外。
“什麼事?”李策問。
李璟撇嘴看著李策,歪頭伸手,碰了碰他的下巴。
“什麼啊?”李璟道,“你偷喝人血了?”
李策立刻意識到是葉嬌的口脂留在自己臉上,他抬手擦去,做出要轉身的樣子“你到底有事沒事?”
李璟嘿嘿笑了起來。
“是這樣的,明日你就要去監工修圜丘了,你王嫂說這事兒都怪我,讓我派幾個護衛給你。就是上回你去驪山,帶的護衛,怎麼樣?夠意思吧?”
李策的麵色稍稍緩和,搖頭道“多謝王嫂關照,不用了,那裡很太平,不需要什麼護衛。”
李璟也不多勸,隻是道“其實拜佛還挺費銀子的,這幾日我可花了不少香火錢,都快養不起那麼多護衛了。”
“拜佛不費銀子,”李策矯正他道,“費兄弟。”
的確。
因為李璟拜佛的事,李策和李琛都被差遣去修繕圜丘。
李璟乾笑兩聲,拍了拍李策的肩膀。
“小九啊……”他語重心長道,“好好去修,也不枉為兄養你大半年。這也是對你們的曆練嘛,老四這回終於能在父皇麵前出風頭,不知道有多開心呢!”
四皇子魏王李琛,並沒有很開心。
他隻是覺得,機會到了。
王府幕僚也道“王爺以前做的事,多是協助六部處理文書之類。祭天祭祖這樣的大事,若王爺能妥善安排,必得聖上青眼。”
不能永遠裝作木訥的樣子,靠針灸推拿侍奉皇帝。
若要爭奪太子位,必然要比其他皇子更耀眼。太子是要持璽監國、撫軍理政的。
要聰慧、果敢、明辨、孝悌。
更要陰險、狡詐、洞悉世道人心,從容應對。
然而李琛聽完幕僚說的話,卻沒有表態。
他隻是看向右側下首坐著的男人,詢問道“從錚以為呢?”
今日魏王府議事,嚴從錚也在。
這是嚴從錚父親,嚴廉的意思。
正如嚴廉所說,如果魏王執意奪嫡,嚴府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獨善其身的。與其這樣,不如去看看他要做什麼,也好過事事被動。
——“爹知道你不喜歡,”嚴廉道,“但你就算是為了自保,也該去看看。”
嚴從錚到了魏王府,隻是靜靜飲酒吃菜。自始至終,沒有說過半句話。
相比有些不滿的幕僚,魏王李琛的態度一直很好,他一麵同幕僚說話,一麵親自為嚴從錚斟酒夾菜,仿佛對方隻要在這裡出現,就是給了他天大的麵子。
隻是在議事將要結束的時候,李琛主動詢問嚴從錚。
嚴從錚抬起頭,目光掠過殿內幕僚,落在李琛臉上。
“小弟想說幾句心裡話。”雖然飲了許多酒,但他臉上並無醉意。
“請講。”李琛含笑道。
“魏王殿下要奪嫡,”嚴從錚道,“那便去奪,去搶,去明爭暗鬥,但是有一樣,我不答應。”
李琛眼神微變,但臉上仍然掛著一層笑意。
嚴從錚接著道“京都的防衛,你們不準碰;朝廷的安定,你們不準動;如果為了爭一個太子位,攪弄得大唐天翻地覆,以至於外敵趁機入侵、國家動亂、民不聊生,那麼我——”嚴從錚手握刀柄起身道,“第一個不答應!魏王殿下,”他的眼眸中仿佛有層層寒冰凝結,涼聲道,“切記得國不正,則後患無窮。”
“大膽!”一位幕僚起身,拂袖斥責嚴從錚道,“將軍說話,為何如此咄咄逼人!魏王賢明,怎麼會得國不正?”
李琛抬手,製止那位幕僚的話。
他起身離席,走到嚴從錚身邊,對他點頭道“副統領放心,本王絕不會為了權力,做出民怨沸騰之事。”
嚴從錚也緩緩點頭。
“那便好,天色不早了,小弟先行告退。”
嚴從錚說完便向外走去,可他還未跨過門欄,忽然聽到一個聲音道“還以為副統領懂得良禽擇木而棲的道理,沒想到是來教訓人的。如果魏王能幫副統領得到一個人,你還會是這樣的態度嗎?”
嚴從錚猛然回頭,看向那位說話的幕僚。
他冷冽的視線仿佛一把冰刀,斬在那人頭頂。他知道對方要說什麼,他知道那是一個什麼樣的餌。
那人被這森冷的氣勢嚇得呼吸短促,但還是勉強把話說完。
“葉嬌,副統領想要葉嬌,對不對?”
嚴從錚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鋒利的魚鉤刺穿,鮮血一點點滴落,浸濕他的五臟六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