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心難測_葉嬌李策_思兔閱讀 

帝心難測(1 / 2)

葉嬌李策!

皇帝的口諭,洋洋灑灑數十字之多。

傳旨太監在屋內麵南而立,李琛支撐著跪地聽命,太監聲音沙啞又淩厲,每一句,都如同敲在他心上。

“朕嘗聞晏子諫齊侯,言曰‘君令而不違,臣共而不貳,父慈而教,子孝而箴,兄愛而友,弟敬而順,夫和而義,妻柔而正,姑慈而從,婦聽而婉,禮之善物也。’朕自登基以來,夙興夜寐,以孝悌教化萬民,恐負先帝囑托,萬死難辭其咎。今皇二子李璋、四子李琛,薄情寡義、苛待兄弟,不足以為兄、不足以為長。朕念二人初犯,隻罰抄《禮經》百遍,以儆效尤。若有再犯,同李瓏處。”

同李瓏處,是說像處置李瓏那樣,處置你們。

肅王李瓏,被皇帝褫奪爵位,終生幽禁。

短短幾句,仿佛帝駕親臨。雷霆之怒,劈入魂魄,讓人心神顫栗、渾身酥麻。

想要去皇後處討說法的嚴霜序神情惶恐,幾乎癱在地上。而魏王李琛還好些,他沉沉叩頭,謝聖上恩典。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傳旨內侍甚至連茶水都沒有喝,便冷臉離去了。

府醫扶李琛起身,李琛去拉嚴霜序,低聲道“起來,彆讓人看笑話。”

嚴霜序怯怯地起身,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聖上從來沒有生過這麼大氣,殿下到底做了什麼?為什麼聖上說殿下不足以為兄?”

不足以為兄的意思是,不配為人兄長。

嚴霜序的語氣裡,夾雜著些許質疑。

這在以前,是絕對不會的。

她崇拜李琛,愛慕李琛,從不質疑李琛的決定。

李琛像幾截被砍斷的木頭,毫無生機地癱在床上,胸肺間的怒火被這道口諭潑滅,隻覺得心灰意冷。

“彆問了。”他閉上眼睛,“讓我歇歇。”

歇一歇,養好身子,才能從長計議。

這道口諭也會送往晉王府。這一回,是他和晉王兩敗俱傷,倒讓李策撿了便宜。

因為什麼?

因為他有葉嬌嗎?

李琛隻是閉著眼,睡不著,每時每刻,都在煎熬。

相比李琛,李璋接到口諭,倒是鎮定從容。

恰巧白羨魚也在這裡,內侍傳旨時他避進屏風內,待內侍走後,他感慨道“這麼長,怎麼記住的?”

“是高福教得好。”李璋肩膀有傷,跪坐窗前,卻依然肩背挺直,示意白羨魚也坐下。

他小心翼翼地跪坐道“聖上似乎動了大怒,殿下怎麼看?”

李璋看一眼有些昏暗的燈光,立刻有內侍換來更明亮的燈盞。他就坐在燈盞前,俊朗的五官露出臨危不懼的沉勇,緩聲道“說明聖上大抵猜到了圜丘的事,但聖上不追究,隻小懲大誡。”

“知道了?”白羨魚險些跳起來,卻在李璋沉靜如水的視線裡,僵硬地坐回去。

他頭皮發麻搓動手指,向窗外看看,仿佛有無數雙眼睛,正盯著自己。

“怎麼知道的?卑職口風很緊,那些木頭燒完了,卑職……”

“葉嬌去過宮裡了,”李璋打斷他的絮叨,“葉嬌打本王,又在宮裡打一頓李琛。聖上沒有責怪她,還把合符送給李策。所以我想,聖上是猜到了挑簷倒塌跟我們兩個有關。”

李璋看一眼心驚膽戰的白羨魚,蹙眉道“你怕什麼?這是好事。”

“好事……嗎?”白羨魚撓撓頭,動作拘謹。

“好事。”李璋道,“不必再擔憂葉嬌舉告了,這件事已經揭過,誰都不會再提。”

聖上恩賜合符,有安撫之意。

既已安撫,隻要是聰明些的人,就不會再揪著這件事不放。

白羨魚這才恍然點頭,他起身施禮道“那便請殿下安心養傷,卑職隨時聽候差遣。”

李璋很滿意地點頭,白羨魚向外走去,將要掀起門簾時,李璋忽然又喚他“白隊長,”李璋的語氣有些奇怪,“葉嬌,好對付嗎?”

白羨魚的心裡緊了緊。

他轉過身,仔細想好措辭,才回答道“殿下不必對付她,她要嫁給楚王,楚王沒有什麼力量同殿下抗衡。如今皇子中,隻有李琛暫可為敵。”

李璋抬眼看著白羨魚,狹長的眼睛中湧入蠟燭的光線,變幻莫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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