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會裝作漫不經心,甚至是討厭這個人,疏離冷落、毫不在意。畢竟這樣才是真正的保護。
如今幾乎是宣揚了出去。
那麼很有可能,林鏡隻是李璨遮掩某事的一個幌子。
那麼他的真實目的是什麼呢?
李璋望向傅明燭,想同他商量幾句,又失望地收回視線。
算了,詢問傅明燭,還不如去問一頭驢。
林鏡……
李璋在心中咂摸這個名字。
似乎見過一麵。瘦而高,站在葉嬌身後,有一種少年人凜然無畏的氣勢和執拗。
倒沒注意長得好不好。
“小姐的長相,葉公子一定喜歡。”嬤嬤一麵為裴茉梳妝,一麵看著鏡中的她,讚美道。
裴茉已經看完了《大唐西域記》第一卷,而後麵的卷冊,葉家沒有給。
這種看了一半沒有結尾,被吊起胃口的感覺,真難受。
她已經不再想著出逃,也乖巧地吃飯,急等著葉家的人再來一趟,把後麵的卷冊補出來。
大唐印書的書局在成都府和洛陽,她就算有能耐跑過去,也買不到這種典籍。
就隻能等著葉家人再送來後麵的卷冊。
今日便是六禮中的“問名”。
裴茉不再拒絕嬤嬤為她梳洗打扮的提議。
她知道,這一次會被安排麵見葉長庚。
他長得如何,談吐如何,這些似乎已經沒那麼重要。
就是……能不能把剩下的書給我?
雖然心中還罩著一層陰霾,但隻要想起那本書,裴茉便有了些期待。
“小姐今日穿這件衣服吧?”嬤嬤放下梳子,從衣架上拿下一件絹紗綠地繡竹葉衫裙,就要給裴茉穿上。
裴茉猶豫著,沒有抬胳膊。
“這件有些素,我那件雙麵錦搭配雲青披帛的呢?”
嬤嬤麵色躲閃,道“還是穿這件吧?”
裴茉頓時了然。
“又被拿走了是不是?”
嬤嬤垂下頭,有些羞愧“都怪老奴沒看好東西,叔伯家的幾位小姐,趁您前些日子被鎖在房裡,把咱們後院晾曬的衣服全都拿走了。說是穿完了送來。”
裴茉神情黯然。
雖然她也算是裴家嫡女,但是生父和兄弟姐妹們都住在京都。她在這裡,算是寄人籬下了。
以前為了避免矛盾,她總是忍氣吞聲。但如今她就要出嫁了,她們還是這樣。
裴茉站起身。
她身材嬌小卻凸凹有致,皮膚白皙柔滑,眼神倔強,卻常常半垂眼眸,似在想著什麼心事。
裴茉輕輕咬唇。
“文心呢,把衣服要回來。”
文心是裴茉的丫頭。
嬤嬤麵露難色“三小姐把她喊走,梳妝去了。”
“她自己的梳妝丫頭呢?”
“說是文心梳得好,借用幾日。”
嬤嬤見裴茉麵容微慍,輕聲哄勸“左右過不了多久,小姐就要出嫁了。咱們借住在這裡,還是不要生事的好。”
裴茉緊咬下唇,原本豐潤紅嫩的唇色,有些發白。
她忍了很久,隻能繼續忍下去。
“小姐,安國公府來人了!”
一個聲音打斷裴茉的思緒,說話的人是前院服侍老爺的家仆。他不敢進院,隻在院門口遠遠道。
“可說要請小姐嗎?”嬤嬤走出屋子,問道。
“不用,”家仆笑著,“葉公子右遷河東道行軍大總管,帶兵去了。成婚當日才能回來,這中間都不會親自來。”
“可曾捎來什麼禮物嗎?”嬤嬤知道裴茉在等那本書,揚聲道。
“沒說,我去瞧瞧。”家仆掩上院門出去,裴茉抬手拔掉一隻有些重的釵環。
“不用見了。”她說著隨手拿起那件素色衣裙,把衣帶係好,取了一本書,便往屋外走。
“小姐去哪裡?”嬤嬤問。
“出去轉轉。”裴茉已經翻開一頁書,低著頭邊走邊看。
絳州城外,隨從朱彥提醒葉長庚道“趕了個巧,恐怕安國公府的人也在絳州,正過問名禮呢。”
“是。”葉長庚低頭打磨長刀,點頭道。
看來他啟程不久,家裡便差人來過禮了。葉長庚帶人在晉州整頓府兵,耽誤了一陣,正巧跟他們同時到達絳州。
朱彥在營地裡轉了兩圈,過了半個時辰,小跑著過來。
“將軍,”他有些緊張,“雲州刺史尹大人不見了。”
“去了哪裡?”葉長庚收刀入鞘,人也站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