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汝甄是博陵崔氏這一輩的翹楚,雖然年紀不大,卻很持重。
他跪在後麵,叩首道“戶部已經周密考慮,且經過太子殿下允準,籌備糧草,送往河東道。甚至提前調運江淮賦糧進京,另招募民夫二十萬,專職運輸。不日可達雲州,請聖上安心。”
皇帝想點頭,頭卻難以動彈。
他隻能哼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
再要說什麼,卻已經精力不濟。他的目光掃視大殿,落在不遠處一位婦人身上。
那是李策的母親,賢妃娘娘。
聽聞皇帝蘇醒,賢妃便從東配殿快步而來,一路上不忘了安排診治和膳食,待到了這裡,見三位皇子同皇帝說話,便候在不遠處,沒有靠近。
皇帝看向她,賢妃連忙走來,跪在皇帝床前,欣喜的淚水已經奪眶而出。
“皇……後?”皇帝詢問。
賢妃微微怔住,很快便回答道“臣妾不敢抗旨,一切遵從聖上安排。”
皇帝的安排是收回皇後金冊、金寶,暫時安養在立政殿內。
但其實是禁足,也等同廢後。
“好。”皇帝再次閉上眼,許久都沒有說話。
幾位皇子相互看看,李璟有些著急,李璋也不由得看向林奉禦。
林奉禦一直在為皇帝診脈,診了許久,此時才開口說話。
“聖上精力不濟,睡過去了,請殿下不必擔憂。”
“這就好。”李璋站起身,目光沉沉看向兵部和戶部官員。
“卿等聽到了,父皇最在意突厥入侵的事。餘下的,不必本宮再交代吧?”
宋守節和崔汝毓齊齊應聲,李璋當著朝臣的麵,向林奉禦詢問皇帝的病情。
“還好,”林奉禦道,“隻是初醒,之後要行針鍛煉,讓聖上能夠走路。”
能走路,也便能上朝。聖儀猶在,可震懾九州。
“說話呢?”李璋又問。
“恐怕不會很清楚了。”林奉禦道,“微臣必將竭儘醫治。”
“治好父皇,有重賞。”李璋說完退後幾步,告訴賢妃自己還要處理朝政,便向外走去。
此時高福才勸說李璟。
“趙王殿下也回去歇歇吧,聖上醒了,殿下可以放心了。”
李璟撓了撓頭,揚眉笑笑,又撅了撅嘴。
“真是的,二哥賞禦醫,都不賞我。”他抱怨著走出去,同李璨恰巧並肩。
“老六,”一路上,李璟都絮絮叨叨,“你說父皇會賞我什麼?美人嗎?你要不要?我要是用不完,也送你一個。”
六皇子李璨淡淡地笑,撐起了陽傘。
“五哥知道,我不喜歡女人。”
“那是你不知道女人的好,”李璟鑽入李璨的陽傘,不屑道,“軟、酥、又軟又酥,父皇隻要肯賞,我就來者不拒。”
李璨邁步向前走,粉紫色的衣袍輕輕搖擺,如枝頭被風吹過的花瓣。
“五哥,”他忽然道,“你守著父皇,真的是為了這些獎賞嗎?”
趙王李璟的臉僵住,緩緩轉頭“你什麼意思?難道我還能為了太子位不成?”
李璨卻沒有回答李璟的話。
他的眼中流轉洞察世事的明亮,神情又裹著狡黠,那張臉好看得像是轉世的妖精,一字一句道“所以如果楚王搶奪太子位,你會支持太子嗎?”
李璟停下腳步,多日佩戴的單純憨傻麵具,碎在臉上。
“我……”他啞口無言。
“楚王不會的!”他為李策申辯。
“沒人要搶太子位,太子不要風聲鶴唳了!你也彆哄騙太子擔驚受怕!”他連聲道。
李璨向前走去,像一朵輕飄飄的流雲。可他的衣襟被李璟扯住,讓他動彈不得。
“五哥,你做什麼?”李璨有些嫌棄道。
“太子要做什麼?”李璟問。
他的神情,比皇帝蘇醒時還要緊張,卻沒有那時的欣喜。
一張臉,都是對李策的擔心。
對太子的提防。
……
月落說最近一周我在帶倆娃搞特種兵旅遊,好多朋友讓我分享旅遊攻略,我就叁字彆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