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眼神毒辣,看出牧晴臉上的異色,笑道“愛情可不隻有甜,還有酸苦辣鹹。如果能挺過去,那便真的就是一輩子的事。”
牧晴好奇問道“能否與我說說您二老的愛情?也算傳授我點戀愛的經驗。”
老太慚愧一笑道“我們就隻是芸芸眾生中最普通的一對老夫婦,哪裡有什麼經驗傳授給你啊?!或許如今的世道變了,我們那個年代的承諾真的就是承諾,說等你十年便真的等你十年、說功成娶你就真的功成娶你。而不像現在,什麼山盟海誓都是一紙空談,全然沒有半點可信之處。”
老太的這一番話徹底說進牧晴心裡,以至於這位大妖此時意有所動,有些神傷。
老太安慰道“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我活了大半輩子啥子大道理都沒有真正的讀懂,卻唯獨懂了一件事。”
“什麼事?”
老太說道“人應當活在當下。明天太遙遠,而昨天已成過去,唯有現在的時光才是屬於你自己的。做人過好當下便好,有時候想的太多反而心累。”
牧晴有些茅塞頓開,感覺心結有些打開。冷靜下來的她著實佩服老太,一位從未讀過書的農家婦人卻能懂得這些連自己都不明白的道理。
彼時,寧升已經帶著老爺子回到地麵。
老爺子臉上露出膽怯之色,但更多的還是興奮之色,他迫不及待與自己的老伴分享自己與寧升禦劍騰空時的所見所感,說話間眉飛色舞,好似自己已經成了年少時夢想中的劍仙。而老太則至始至終一臉寵溺地笑看著身邊這位陪伴了自己一輩子的老頭,片刻之後道:“寧公子助你完成了年少之夢,還不快感謝人家?”
老爺子如夢初醒,連忙謝道:“多虧了你,否則這輩子我也無法一睹劍仙眼中的世界。今日見過了這恢宏大氣之景,便是死也無憾了!”
“呸呸呸!”老太聞言立刻剮了老爺子一眼,“彆說這不吉利的話!”
老爺子隻憨笑,卻並不還嘴。
這對老夫婦的行為舉止可不像一般的農家,寧升早有察覺,隻是先前不便多問。而今熟悉過後再問,倒也不顯唐突,“先前在陳渡橋,我就覺得老太您的行為舉止不像一般的農家。即使身著布衣,也有一種大家閨秀的風範,小子我忍不住好奇心,便想著問一問。”
老太道:“我們並不是這裡的原住民,算是逃難至此吧……”
話說到一半,老太看向老爺子,觀其眉頭緊皺,顯然在心中還未將那件事放下,於是她便閉口不再談當年那件事。
寧升知道其中必然有難言之隱,於是便作罷。此時老爺子卻開口道:“這麼多年過去了,這件事也該釋懷了。”
老爺子歎氣一聲,醞釀情緒,便將當年那件事說了出來。
老爺子的父親是一位木匠,卻也是一位劍仙,當之無愧的正統修士。隻是得罪了朝廷,以至於整座宗門都被牽連,他的師父也是宗門的宗主以死將其送出朝廷大軍的圍殺,而這個時候老爺子才七歲。
七歲的老爺子跟隨父親來到這座陳渡縣,隱姓埋名成了一家普通的農戶,而老太便是在這個時候遇見的老爺子。
逃出生天的老爺子父親並未因為生還而喜悅,反而終日沉浸在深深的自責中。每日酗酒爛醉,隻有幾個時辰是清醒的,卻要為村裡人製作木具,缺少對老爺子的關愛,以至於老爺子年幼時想要問其要一柄木劍都不曾成功。
老太補充道:“其實不普通的是他,而我能有公子你口中的大家風範,應當都是平日裡耳濡目染的結果。”
寧升問道:“不知您父親所在的宗門叫什麼?”
老爺子一時間臉上露出茫然神色,回想許久也隻是黯然搖頭,“父親從未與我講過,不過應當不是大門派,否則朝廷也不會動輒輕易將其滅門。”
寧升又問道:“朝廷不僅將您父親的宗門滅門,如今更強行將您兒子征入軍中,腦袋懸在馬鞍上,您怨恨朝廷嘛?”
老爺子臉上終於露出滄桑之色,“恨又能如何?便是我父親這般修士都無力反抗朝廷,更何況我這麼一個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