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晴抬頭:“護士長,你來得正好,我有事和你商量。”
“你先看看這個。”護士長把谘詢記錄給她。
蘇晴一眼看出是顧然的字跡。
護士長點出‘格格’。
蘇晴看了一眼便笑了。
護士長心裡有點佩服這些醫生思維的活躍,她看見‘格格’,還要想一會兒才能反應是什麼意思,蘇晴卻能立馬反應過來。
或者.
“蘇醫生,顧然醫生平時和你們交流病情的時候,也是用‘格格’稱呼徐恬嗎?”她懷疑蘇晴是否早就知情。
蘇晴笑著搖頭:“我會收拾他的,您放心吧。”
“我知道顧醫生沒有惡意,但給人取外號畢竟不好。”護士長說。
“嗯。”蘇晴點頭,“護士長,現在醫生多了,我想在下午開幾門課。”
“開課?”
“一些精神病院、療養院,會開設一些課程,病人有特長就可以做老師,我們醫生護士有特長,也可以擔任教師。”
“是因為徐恬想成為老師嗎?”護士長問。
“有這方麵的原因。”蘇晴早就有這方麵的想法,從劉曉婷喜歡笑話開始。
她也正好通過音樂課的方式,對劉曉婷等病人嘗試使用音樂療法。
“但是,”護士長有些遲疑,“徐恬能教什麼呢?真教大家讀書嗎?”
“讀童話書,或者文學經典,如果是徐不恬,可以帶大家打遊戲,謝惜雅、劉曉婷兩人應該會喜歡。”
護士長點點頭。
通過授課的方式,不但能增加病人的自信,還能提高社交密度,是一種很不錯思路。
蘇晴盯著手裡的谘詢記錄,忽然問護士長:“或許顧然給她取外號‘格格’,隻是因為不好稱呼徐恬、徐不恬?”
“蘇醫生,你是下一任院長,我希望你不要在工作中摻入過多的私人感情。”護士長盯著蘇晴。
“我和他沒有私人感情,隻是凡事都往好處想。”蘇晴將谘詢記錄還給護士長,語氣平靜,甚至冷漠。
就是臉有點熱。
她走到台上,輕輕拍手,吸引所有病人的注意力。
“宣布一件事情,”她說,“從今天開始,我打算每天下午開設課程。
“我、何醫生、陳醫生、顧醫生,每個人都會開設一門課,大家也可以仔細想想,自己有沒有一技之長。
“哪怕沒有,隻是想學,也可以開設課程。費曼學習法不知道大家有沒有聽說過,以教為學,是一種很高效的學習方法。
“幾個月的時間,甚至可以學會一門外語。”
“此外,主管醫生要求開設課程的病人,必須服從醫囑,擔任教師開設課程。”
“我們必須上課嗎?”劉曉婷問。
“除非生病,身體不舒服。”蘇晴回答。
“蘇醫生,你打算開什麼課?”穿黑色jk百褶裙、雙腿白皙的謝惜雅好奇道。
“音樂課,主要是鋼琴,還會教大家合唱之類。”
“其他醫生呢?”謝惜雅又問。
蘇晴對她微微一笑。
謝惜雅有一種被她看穿的感覺,不禁感到羞澀。
“這我不清楚,”蘇晴回答,“我之前也說了,開設的課程不需要自己擅長,他們會開什麼課,我也好奇。
“大家現在可以認真思考,要不要開課,如果開課,想開什麼課。
“想好了,找自己的主管護士登記,需要的器材醫院也會為你們準備。”
說完,她走向謝惜雅、劉曉婷、徐恬三人的小圈子,還有劉曉婷的寵物狗。
“惜雅,”蘇晴朋友似的問,“你有什麼想法嗎?”
謝惜雅想了想:“我好像沒有特長,也沒有想學的。”
“你在學校學到的知識,對一般人來說已經算特長了。”蘇晴說,“當然,高爾夫、騎馬等戶外運動不行。”
謝惜雅看向另外兩位:“婷姐、小恬,你們呢?”
“曉婷可以開一門笑話課,”蘇晴笑道,“我會讓命令顧然認真上每一節課。”
劉曉婷哈哈笑道:“好啊!”
隻要抑鬱症沒發,她現在開朗積極許多。
是因為捐款嗎?
還是寵物療法,亦或者抗抑鬱藥,還是說和其餘病人交流?
就像‘至少有一半的廣告費浪費了,但不知道哪一半浪費’的名言一樣,各種療法中,肯定有無效的,可沒有誰能準確說出到底哪一種無效。
隻要沒有嚴重不可逆的副作用,能用什麼療法,就用什麼療法。
蘇晴又對徐恬說:“你的主治醫生還沒確定,所以.”
“我明白。”現在是徐不恬,她撓著小狗腦袋,“聽說執行死刑的時候,一共三針,一針鎮靜劑、一針肌鬆藥、一針氰化鉀,隻有氰化鉀是強行心臟停止的致死藥。
“負責注射的三位法警,不知道自己拿的是哪一針,這樣可以降低心理壓力——你們四個人一起負責我,決定注銷我哪一個人格的時候,也能四個人一起負擔。”
蘇晴看她一會兒。
“就在我們談話完,”她語氣平靜,“顧醫生說,徐恬、徐不恬或許知道誰是主人格。”
徐不恬隻是笑了一下,低頭繼續逗小狗。
“小恬,逃避隻是一顆暫時的止痛片。”蘇晴隻說了一句,沒有在這個話題深入。
她又對徐不恬說:“你不是要寫小說嗎?可以用‘你們其實彼此誰是主人格’作為題材,然後向李笑野請教怎麼寫作。”
“然後你們通過我寫的小說,判斷誰是主人格?”徐不恬語氣帶刺。
“小恬。”劉曉婷勸說,“蘇醫生沒有惡意的。”
“顧醫生也隻是隨口一說。”謝惜雅道,“李笑野,就是認為我們是外星人的作家,還認為顧醫生比我們都要不正常呢。
“之前‘精神病院不是法外之地’就是他們兩個鬨出來的,他還經常寫檢討,給我們取外號。”
“取外號的事情,你們也知道了?”蘇晴好奇。
“我們有偷聽到你因為取外號的事情讓他寫檢討。”劉曉婷笑了。
“給我取的什麼外號?”徐不恬抬起臉。
蘇晴一笑:“格格。”
“格格?”jk少女、麻辣燙年輕老板娘、雙重人格少女同時道。
jk少女第一個掩嘴笑起來。
年輕老板娘和人格少女愣了一下,之後才反應過來。
“他的幽默感還有救。”劉曉婷笑道。
“格格.”人格少女沉吟著,“不錯,如果放在小說裡,足以單獨寫一章。”
“雖然你覺得不錯,但畢竟是給人取外號,待會兒我要罰他的。”蘇晴說,“總是罰錢、寫檢討也沒意思,你們覺得這次罰他做什麼好?”
“讓他女裝!穿jk!正好小雅這裡好多jk!”劉曉婷不發病的時候思維活躍。
“婷姐,你為什麼要獎勵他?”格格少女措辭似乎不解,臉上卻全是迫不及待。
體育館,泳池裡。
“啊切~!”
“感、感冒了?”拔河老頭問。
顧然輕聲吸了兩下鼻子:“可能,待會兒我泡杯板藍根。”
“我去泡吧,”岸上的201主管護士笑著說,“唐老頭,你也喝一杯。”
拔河老頭還沒喝,臉已經像是吃了中藥般蜷縮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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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日記》:八月十九日,周一,暴雨,靜海。
雨天遊泳,似乎感冒了。
徐恬、徐不恬在撒謊,直覺是這麼告訴我的,她們知道誰是主人格。
我沒意見。
想到一句話,史鐵生《我與地壇》裡的——當然,那不是我,但是,那不是我嗎?
史鐵生什麼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怎麼理解這句話,放在格格少女身上也無不妥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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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日記》:
或許徐恬、徐不恬知道誰是主人格?
莊靜批語:這才是最難的,技術上、感情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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