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然臉上露出感興趣的神色。“院長,能讓我負責這位大師的治療嗎”他問莊靜。“好。”莊靜笑著點頭。兩人都知道‘天山聽宙斯傳授大魔法’的黑龍夢,也都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畢竟精神病人的話,誰會當真呢典型的就是鐘情妄想症,認為某人喜歡自己,自己喜歡某人。“這”被簇擁的和尚看顧然年輕,有點遲疑。“他是我女婿。”莊靜笑著介紹。和尚點點頭,認可了。在他看來,既然是莊靜教授的女婿,莊靜一定會幫忙,說是莊靜親自治療也不為過。其實家屬將病人送來{靜海},主要為的就是這個:主治醫生或許年輕、或許水平不足,但他們搖人水平高啊,能搖到莊靜。這可不是單單搖到莊靜,莊靜自己專業不對口,她有的是辦法讓對口的人來治療。比如說謝惜雅、格格去日本看病。國內對孩子心理方麵,依舊像對乳糖耐受一般,死不了繼續喝,喝到不拉肚子為止。這有好處,也有壞處。“女婿”何傾顏看向蘇晴。蘇晴能說什麼說顧然不是這不是妨礙療養所的工作嗎她隻能擺出事不關己的姿態,希望大家能領會到,這是一個善意的謊言。——她能做的隻有這個,至於彆人到底怎麼想,她也沒辦法了。“下次趙文傑回來,我要告訴他,我們贏了。”幻臭作家十分欣慰。“我怎麼沒聽說,也看不出來。”“院長都這麼說了,應該是真的,說不定已經訂婚了。”護士們也低聲議論。陳珂看向顧然,原本以為他會很高興,卻沒想到他認真盯著初步判斷具有妄想症的和尚。一旦開始工作,私事完全撇在一邊,自己或許就是差在這一點上,才會整體不如他,陳珂認真反思。如果換一位病人,顧然早笑開花了僧人們都走了,隻留裹著紅僧衣的和尚。因為是轉院過來的,有一段時間的住院經曆,確認沒有自殺傾向,莊靜直接安排他住在二樓的202。這是原先地產阿姨的病房,現在已經完全恢複原樣。護士長帶紅衣僧去入住。“另外還有一件事,”莊靜宣布,“從今天開始,蘇晴、何傾顏跟著童玲,顧然跟張瑩,陳珂跟江綺,每周去病區查房三次,值班兩次。”一組、二組七名醫生點頭。“時間你們自己安排,分開還是一起,都可以,二組服從一組。”“明白。”童玲、蘇晴兩位組長應道。莊靜走後。江綺迫不及待地問:“蘇晴你真的和顧然交往了”眾人也都好奇。“沒有。”蘇晴回道。“那為什麼老師說顧然是她的女婿”江綺追問。“他們彼此太喜歡,跳過我達成了這一關係吧。”蘇晴用‘我也不太清楚’的語氣說。“什麼”眾人有些莫名。何傾顏哈哈大笑。“各位!”她拔高聲音,甚至微微踮起腳尖,“我來解釋吧——這就是死鴨子嘴硬,沒錯,顧然和蘇晴、和我,我們三個人交往了!”蘇晴捂住她的嘴,表情淡定地將她帶走。如果何傾顏不說‘和我’,大家已經相信顧然與蘇晴在交往。“顧師弟,你跟我來。”江綺拉著顧然走到牆角一棵芭蕉樹的巨大樹葉下。“怎麼了,江師姐”顧然問。他懶懶散散地笑著,讓江綺心跳加速。她正了正念頭,說:“你不會和魏宏一樣,因為亂搞男女關係被開除吧”“我哪有亂搞男女關係”“我沒說你有,是擔心你有。”她繼續道:“魏宏在學術上已經沒有可進步的地方,你不同,彆因為感情耽誤自己的事業。“你彆看魏宏現在被開除,靠著學來的本事,他在彆的醫院照樣能勾搭小姑娘,伱現在被開除,誰會搭理你哦,忘了,你長得帥,但你怎麼掙錢好像也能靠臉吃飯。”顧然啼笑皆非。“師姐,你的意思我明白,你放心。”他道。“你明白就好,總之,帥雖然可以當飯吃,但你不能吃。”江綺猛地發現,自己的好心勸告,怎麼變成了威脅。“師姐,我沒有亂搞男女關係,也不會沉溺於男女關係,會專注學習和工作。”“既然你知道,我就不多說了,對了,蘇晴、何傾顏、陳珂,你更喜歡誰”“.”“你變了。”江綺笑起來。“變了”顧然不解。“剛來的時候,不管誰問你喜歡誰,你都回答莊靜老師,看來她們三個人中,真的有你喜歡的人,甚至是三個你都喜歡,但有你最喜歡的。”“我隻是被江師姐你的無.前言不搭後語震驚了。”顧然說。江綺沒說什麼,隻是虛點他兩下,笑著轉身了。這個職場太棒了,相當磨煉人的演技。等五年合同滿,顧然覺得自己出道當演員也不成問題,絕對一鳴驚人,成為演技派中顏值最高的,顏值派中演技最好的。日入五百萬不成問題。當時交完稅,自己留十萬,其餘全捐出去,資助貧困生。——如此的胡思亂想在人生中是必要的,像周六周日,高速路上的服務區。顧然往辦公樓走去,越是靠近辦公樓,他適才輕鬆縹緲的神思逐漸沉重,直至完全腳踏實地。他在想,關於大魔法的【黑龍夢】,到底是不是紅衣僧的【心理陰影】。還是說,兩人真的在無名之地一起上了宙斯的魔法課顧然立在原地,望向辦公樓三層,莊靜一定也在等他的答案。他走進辦公樓。“顧醫生,是不是來了很多和尚”前台蘋果臉護士攔住他。療養樓的護士可以圍觀,她卻不能離開崗位。“是啊。”“那個和尚說見過你”蘋果臉在群裡看的消息。“劉曉婷還說想和我睡覺,能當真嗎”顧然笑道,“我上去了。”“好的,拜拜”顧然回到辦公室,立馬從係統中調出紅衣僧的病曆。病症是精神分裂伴隨嚴重妄想症,有時還有幻覺。“挺有意思。”何傾顏笑道。“精神分裂的陽性症狀不明顯,陰性症狀稍多些,在之前的醫院治療還算順利,複雜的是妄想症和幻覺。”陳珂也在看病曆。紅衣僧是顧然的病人,但其餘人也需要幫忙出謀劃策。如果特彆嚴重,也就是莊靜插手的情況,他們這組還需要拿出,進行全體醫生的共同研討。“據病人自稱,他已經在紅塵中修成十等菩薩裡最初等的一地菩薩,吃麵和吃釘子沒有差彆,喝水與喝尿也沒有差彆。為了證明自己已經成為菩薩而吞釘子,幾次之後,就被送進新城精神衛生中心。”蘇晴說。輾轉很多醫院,不吞釘子了,但病人始終堅稱自己已經是一地菩薩。一般情況,如果病人沒有自殺傾向,正常生活不受影響,彆說自稱菩薩,就是說自己秦始皇,也可以出院。但紅衣僧是佛門子弟,總說自己已成了菩薩,佛門肯定是要把他治好的。“這群和尚真是!”何傾顏笑起來,“為了金剛、羅漢、菩薩、佛祖而修行,彆人修成了菩薩,又說人家是精神病——這不擺明了自己都不信世界上有菩薩嗎”“畫龍點睛。”顧然說。“你想說的是葉公好龍吧”陳珂道。“我說的就是葉公好龍啊。”“你說的是畫龍點睛。”“不不,你肯定聽錯了,我說的就是葉公好龍。”顧然剛才認真看病曆,回過神後,堅信自己說的葉公好龍。何傾顏哈哈笑道:“蘇晴,你說呢”“這是顧醫生的療法,深刻代入病人,”蘇晴笑道,“明明不是菩薩,卻相信自己是菩薩;明明說的是畫龍點睛,卻認為自己說的是葉公好龍。”“.我說的真是畫龍點睛”顧然問。“嗯。”轉過身來的陳珂笑著點點頭,言語間透露出一股親切感,典雅秀美的臉令人眷戀。“我當時在看病曆,沒留意自己說了什麼.那紅衣僧是在‘看’什麼,沒留意現實呢”顧然像是詢問,又像在自問。“這麼快就有外號了”何傾顏說完,也參與進來,“但紅衣僧不好,因為他很快要換上病服,不如叫病服僧。”“扣一分;兩千字檢討——你們兩個自己選。”蘇晴說。“扣一分。”何傾顏說。“那我也扣一分。”顧然本想選檢討,這他輸。但何傾顏選了扣分,兩人都墊底的情況,也不怕請客。“應該是妄想吧,”陳珂猜測,“病曆上寫了,這位大師自稱有時會參加佛會,聽佛祖**——沉浸在妄想症,回過神來時,分不清現實和妄想,將現實中的自己,當成妄想症能聽佛祖**的自己,認為自己修成了一地菩薩。”“可能他本人對成為菩薩也很渴望。”蘇晴說。“與其說是渴望,不如說是害怕。”何傾顏提出不同看法,“現實中一位真正的菩薩也沒有,世界上到底有沒有佛,自己迄今為止的修行有什麼用因為害怕真相,所以選擇自己成為菩薩,哪怕吞釘死去也無所畏懼。”蘇晴問顧然:“你準備時候進行第一次對話”“0點吧。”顧然說。“我們都去聽!”何傾顏很感興趣。到了十點,眾人前往療養樓,這時紅衣僧——暫定——已經換上了病服,坐在大廳內一角念經。幻臭作家、快出院、拔河老頭在打牌。小智躲在桌下,在看特倫斯迪金森的《天空的魔力》。精神病院就是這樣,正常與不正常融洽的合二為一。三人一進去,幻臭作家就扯著嗓子問:“顧醫生,什麼時候請我們吃喜糖我出十萬的禮金!”“真的”顧然下意識問。說完就閉嘴了,因為蘇晴看了他一眼。不過那可是十萬啊!“精神病人的話你也信”何傾顏低聲恥笑他。“如、如果顧醫生和陳醫生結婚,我也出十萬!”拔河老頭道。“陳醫生”陳珂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說的是自己。‘快出院’立馬道:“顧醫生和何醫生結婚,我也出十萬!”“我記住了啊!”窮得車也開不起的何傾顏立馬道。“老子出二十萬!”幻臭作家忽然道。“我也出二十萬!”‘快出院’跟了。“我、我也二二.”“五十萬!”“我也五十萬!”“我、我”“帶走。”蘇晴示意主管護士們。男護士也上前幫忙,將往對方臉上噴口水的幻臭作家、拔河老頭、快出院三人拉開,一邊安撫,一邊帶回病房。全發病了。“白高興一場。”何傾顏道。“蘇醫生,”護士長還在療養樓,沒去病區,“這三位患者經過長時間的藥物治療和心理谘詢,依然沒有好轉,是不是可以考慮加重病情,主動讓病人產生【心理陰影】了”蘇晴沉吟。療養樓采光很好,光芒中,一身白衣的她,思索時顯得格外聖潔。“我再想想。”她說。“嗯。”護士長點頭。精神病治好也有概率複發,相比之下,【心理陰影清除手術】幾乎沒有複發概率,這裡的‘幾乎’,等於所有藥品說明書上的‘副作用未知’。可是,先不說主動傷害病人,讓他們出現【心理陰影】的道德問題,隻談【心理陰影清除手術】,目前清楚的副作用,是對事情變得冷淡。就像心靈被刮去一層,祛除被汙染部分的同時,感情也變得淡薄。一些重症精神病患者,又沒遇見像莊靜這樣的大師,一場【心理陰影清除手術】之後,甚至可能連父母親情都不在乎。【心理陰影清除手術】,隻針對已經誕生【心理陰影】以及普通療法無法治療的病人。蘇晴顯然還不想放棄幻臭作家三人,不想傷害他們,也不想讓他們的心靈變得淡薄。尤其是李笑野,身為作家,失去一顆敏感的心,對寫作肯定有非同一般的影響。蘇晴又讓202主管護士安排談話室,準備紅衣僧的初診。談話室內,一張桌子,紅衣僧、主管護士坐一邊,顧然四位醫生坐一邊。“大師.”“可以喊我和尚,或者上師。”紅衣僧說。“上師,我看病曆上,你說你偶爾去聽佛祖**,佛祖在嗎”顧然說。紅衣僧搖頭,雙手合十在胸前。“不在”顧然問。“是不清楚。”紅衣僧說,“佛祖宣法時,過去、現在、未來的佛門子弟,都能去到佛祖法駕前聽講。“我不知道自己在過去,在現在,還是在未來,所以不清楚佛祖在現在、在現在,還是在過去。”“你怎麼遇見顧醫生的”何傾顏對這個最好奇。————《私人日記》:九月二日,晴,周一,靜海。我一定治好幻臭作家、拔河老頭、快出院,然後同時娶蘇晴、何傾顏、陳珂。結婚致富!不對,我成了蘇晴、何傾顏、陳珂的老公,還會缺錢晴姐,如果你將來看見這篇日記,你知道的,我說著玩玩,我隻想娶你。老婆果然影響寫日記,不愧是走進內心的那個人。————《醫生日記》:猜測——紅衣僧或許是清醒夢者。(莊靜批語:**不離十,但可能性再大,也需要實際驗證。)........007...23.(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