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寒香的動作很輕,一般人發現不了,隻是顧然知道內情,仔細留意,才能發現蛛絲馬跡。
她嗅到了什麼?
自己現實中的身體氣味,與夢境中夢體的氣味,是否一致?
而事實上,嚴寒香從顧然身上嗅到了蘇晴和何傾顏的氣味。
她來晚了嗎?
不對,在顧然身上,蘇晴的氣味重點在上半身,下半身若有若無,而何傾顏的氣味完全在下半身,上半身一點也沒有。
為什麼這麼分布?
越想越不妙。
嚴寒香略微加重手上的力量,笑著說:“小顧長這麼帥,女朋友不少吧?”
“他還是處男。”何傾顏介紹。
顧然緩緩看向何傾顏,就像電視劇裡,身中一刀之人臨死前看向偷襲者。
莊靜笑出了聲,蘇晴也忍不住微笑,蘇小晴四條小短腿站在沙發上,直愣愣地望著他們。
嚴寒香抿唇微微一笑,收回了手,她那個夢還挺準。
難道是預知夢?
嚴寒香從何傾顏、蘇晴、顧然三人身上緩緩收回視線,就像電視劇裡,又惡毒又美豔的貴妃娘娘,緩緩從說錯話的宮女身上收回視線。
“嘶——”顧然深呼吸,彎起了腰。
生鮮亮澤的紅色瘦肉上有秋霜一樣的白色脂肪,是‘a510’級的上州和牛。
隻聽說過的魚子醬也吃了。
味道是不錯,但廚師在現場,又有女管家時不時遞菜、解說,顧然覺得不太自在。
眾人看過來。
直到廚師將做好的料理遞給女管家,女管家才像什麼也沒發生似的介紹:“這是烏魚子”
莊靜舉起香檳,笑著邀請嚴寒香碰杯。
可惜夢的內容糟糕透頂——道德方麵,她這一生沒有什麼特彆見不得人的事,可那次做夢之後有了。
除了上州和牛,還有法國布列塔尼的藍色龍蝦。
莊靜對女管家說:“開始吧。”
還有北海道的牡丹蝦、評級‘0000’的貝隆蠔等等。
霎時間,客廳隻有廚師長手裡噴火槍的“呼呼”聲。
正當顧然欣賞廚師手藝,品味美食的時候,蘇晴忽然低頭看了一眼桌下。
吃完和牛刺身,炭火烤和牛也好了,三成熟,吃了外麵,裡麵依然是刺身的口感。
蝦肉厚,鮮嫩,似乎還有淡淡的大海的鹹香;
除了煮,另一種是‘鹽焗龍蝦’,搭配的是杜洛兒香檳。
“沒吃過的東西,不管好不好吃,都可以嘗一嘗。”嚴寒香說。
物業帶著廚師團隊進來,食材放在推車上。
“怎麼了?”莊靜笑著問,搖晃酒杯。
顧然看了兩遍菜單,放下後說:“看不懂,都沒吃過。”
吃完後,他盯著細嚼慢咽的蘇晴,很想問她:你覺得好吃嗎?
可廚師就在現場,他不好意思開口。
兩種吃法,一種煮三分鐘,立刻切開去殼,否則龍蝦會熟過頭——女管家講解。
何傾顏更求之不得,她對顧然眨眨眼,意思是:這就是她想要的三個人的關係。
不,不是預知夢,她和顧然不可能以陌生人的身份在陌生的舞廳相遇。
有外人在,不好聊天,這樣做或許是為了更好的享受美食,就像把手機丟開認真學習。
很豐盛,且每一道菜都搭配不同的香檳。
主食是鮑汁鴨絲野菌伊麵。
管家介紹說,這是標準的法國口味。
莊靜問顧然:“小然,有不喜歡吃的嗎?”
“吃飯吧。”莊靜笑著緩解氣氛。
“踩到你了?”對麵的何傾顏笑道,“我想踩顧然的。”
顧然看向電梯。
她沒有坐上首,在長桌上與嚴寒香麵對麵,蘇晴、顧然依次坐在莊靜右邊。
女管家默然不語,廚師團隊也一言不發,如卓彆林黑白默劇中的畫麵。
原以為是煎牛排,先上來的卻是和牛刺身——搭配碾碎如泥的薑蓉、味道清淡的醬油,直接吃。
除了需要預先處理的食材——比如說鵝肝,其餘所有都是新鮮的,廚師長現場炮製菜肴。
搭配烤和牛的是米飯。
肉看起來相當不錯,吃起來顧然完全不能忍受。
何傾顏坐在自己母親身邊,她本該與蘇晴麵對麵,卻刻意坐在蘇晴與顧然之間——蘇晴也求之不得。
一小口飯,一塊烤牛肉,確實美味。
“尊敬的莊靜女士,今天的廚師長是劉磊,這是今天的菜單。”女管家將精致的菜單一一放在五人手邊。
“咬、咬到舌頭了。”顧然忍痛應道。
蘇晴撇他一眼,低眉垂眼微微一笑。
顧然剛才也來碰她的腳,她以為是何傾顏,使勁踩!
何傾顏雙手五指交錯,下巴擱在上麵:“是蘇晴咬到你的舌頭了?”
今天上午搬家的時候,蘇晴確實在‘抗拒—欲拒還迎’的階段,不滿地咬了顧然一口——顧然和蘇晴同時想起這件事。
吃烏什麼子的時候,舌頭都不太會用了。
“你們三個關係很好?”嚴寒香問。
“蘇晴白天喊顧然‘顧哥哥’呢。”何傾顏說。
如果蘇晴會天人感應,這時地球已經爆炸,太陽係在墜毀,銀河係為了自保連忙自斷獵戶臂。
她手肘抵在桌麵,手扶著額頭,可以的話,她想殺死何傾顏,要麼殺死過去的自己。
“我們之間經常開玩笑。”顧然雖然腳被蘇晴踩了,但還是站出來為她緩解尷尬,“我有求於她,會喊她晴姐,有時候她要諷刺我,就會喊我顧哥哥。”
“蘇晴從來沒有讓彆人喊她晴姐,也從來沒喊過任何人哥哥。”何傾顏指出。
“小然就是蘇晴的哥哥。”莊靜淺笑道,“小然11月22日的生日,蘇晴是12月31日。”
“我不承認。”蘇晴放下手。
“我家寶貝也是妹妹。”嚴寒香說,“寶貝是12月24日的生日。”
“顧哥哥~”何傾顏用可愛的聲線道,十分乖巧。
“何妹妹。”然後,顧然看向蘇晴,“蘇妹妹。”
咚!
顧然:“嘶!”
何妹妹:“顧哥哥,你又咬到舌頭了嗎?”
莊靜笑出了聲,嚴寒香也忍不住噗嗤一笑。
莊靜對顧然說,嚴寒香開起玩笑來,會讓人忘記她的輩分,可顧然隻從她身上感覺到壓力,此時她一笑,他才明白莊靜的話不假。
很有少女感。
吃過飯,眾人品嘗2000年份的唐培裡儂香檳王。
嚴寒香和莊靜閒聊著海城大學的事情,何傾顏逗蘇小晴,非要喊它蘇晴。
蘇晴品嘗香檳。
顧然打量香檳,顏色深黃,氣泡很少,晶瑩明澈。
“香檳和酒的區彆是什麼?”他問蘇晴。
“這種知識就算知道了又能怎麼樣?”蘇晴微醺,眼眸帶水,有一種嫵媚。
顧然真想和現在的她接吻,一定很可口。
他不說話,隻是默默品嘗一口香檳。
“小晴,”嚴寒香忽然看過來,“聽說你最近又開始彈鋼琴了?”
“嗯。”蘇晴清醒了些,點頭回答,“一位病人喜歡音樂,我想嘗試音樂療法。”
“現在上樓彈彈看?”嚴寒香來了興趣,提議道,“趁現在有空,我指點指點你。”
“好啊!”莊靜笑著應道。
蘇晴歎了口氣,略顯懶散地起身。
眾人一起上三樓,莊靜和嚴寒香聊起蘇晴、何傾顏小時候的事情,顧然心中認真聽著,看能否提起黑料。
他心中隱隱期待,雖然不懂鋼琴,但隻要是蘇晴彈的,他就很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