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唐誌!
“‘晉太元中,武陵人捕魚為業。緣溪行,忘路之遠近……’公子所指可是五柳先生所作著這篇《桃花源記》?”李雪寧問道。
“正是此篇,看來雪寧姑娘也是飽讀詩書之人!”想來也是,看她舉止儼然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懂些詩詞歌賦也不意外,何況修道之人,總不至於經書都不看吧?陳淵繼續說道“那姑娘如何看待文中所描繪的桃源仙境?”
“先生筆下所構,亦是奴家向往。沒有戰亂,無飽食之憂,有庇護之所,黃發垂髫皆怡然自樂……”李雪寧頓了頓,轉而說道“隻是畢竟是虛構……”
“那你可曾想過,確有其事?”陳淵接著忽悠。
看陳淵若有其事的樣子,李雪寧想了想,問道“莫非……公子從仙境而來?”
與聰明人說話就是舒服,一點即通,陳淵一本正經答道“正是如此!”
李雪寧愣了愣,略一思忖,便道出陳淵破綻“公子說笑了,若你從桃園而來,何以知曉外人所作《桃花源記》?”
陳淵不禁感歎,看來女人太聰明也不是什麼好事,該怎麼糊弄過去呢?好在自己也算心思敏捷,轉眼便有了主意“仙境被人無意間闖入,離開時還被處處標記,人心叵測,為保家園安全,隻得派人消除標記,封鎖入口,另辟蹊徑。然而漁人一人之言,也無法讓眾人了解外麵世界,是太平盛世?還是依然戰火紛飛?於是安排一人出去打聽外麵情況,得知外麵依然食道紛亂,便繼續避世。此後每隔十年,都會派一人入世打聽,堅持百餘年,亂世不斷,族人自此便斷了心思,從此封鎖一切入口,安心獨於世外,發展至今。而我也是因為一場意外才流落至此……”
陳淵歇了下,繼續說道“而那篇《桃花源記》,便是其中一位探子從外麵帶回書中所記,我知道此文也不算意外吧?”
李雪寧靜靜聽著,待陳淵說完,輕輕問道“那公子先前所言被大風刮來,也非虛話?”。
“正是,一陣大風連人帶車直上雲霄,我也昏死過去,醒來之後已安然落地,不知身在何處,也無法找到回去的路。”
“公子所說的‘車’便是門外停著的那個?”
“呃,就是那輛車,看來你也觀察過了。”
“日間你們二人下山,我已細細觀察了,確實是奴家聞所未聞之物,那兩側鏡子,居然如此清晰,更不用說無馬自動,你們已能做到如此地步了嗎?”李雪寧答道。
“桃園裡民風淳樸,生活無憂,人才輩出,連續不斷數百年的安穩發展,日新月異,才有如此結果。外麵這世道,假如也能像桃源一樣,潛心發展,想必也能如此吧!”陳淵想了想,假如能站在巨人肩膀上,而且是無數巨人。
“公子所言當真?”李雪寧驚喜道,期盼的眼神注視著陳淵,想要聽到肯定的答複。
“呃……大概可能吧!”陳淵無法保證,不忍佳人最後徒留失望,不想欺騙佳人。佳人聞言,微微失望。
“畢竟我人微言輕,一介草民,窮畢生之力,也未必能掀起波瀾。”陳淵繼續解釋道。
“那……假如奴家願傾我一生,以求公子相助,公子可願幫我改變這世道?”李雪寧紅著臉蛋、鼓足勇氣說了此句。
這?這可真是無法拒絕啊,自己不正是準備這次休完假回去——雖然肯定已經回不去,就好好找個對象,眼前這位,幾乎完美,可是自己大概是穿越時發什麼了什麼變化,大概年輕了十歲左右,自己當然不介意,可她說的是那個意思嗎?
李雪寧久久未得回應,幾欲羞泣,旁邊的小透明十一忍不住了,從來沒見師傅如此低聲下氣,怒氣衝衝拍桌而起“姓陳的,你什麼意思?”
陳淵嚇了一跳,差點忘了旁邊還有位小娘子。李雪寧見狀卻是嗬斥道“十一,休得無禮!想必陳公子也是瞧不上奴家這等年紀的人?”
陳淵終於意識到自己久不回複,可是著實傷了姑娘家的心,在這年代,幾乎等同羞辱吧,還是趕緊道歉為好“陳某絕非此意,說來你們可能不信,在桃源之境,陳某也是姑娘這般年紀,隻是不知昏過去的那段時間發生了何事,變得如今這樣子。姑娘此般仙子,若我是之前的我,反而覺得是我配不上姑娘,豈敢有看不起姑娘的想法。你若不信,可以問問十一,初次見麵,我稱呼她可是‘小姑娘’,你應該聽得出這不是同齡人之間的稱謂?”
“確實如此!”十一附和道。
“那……姑且信你了!”,看著陳淵急切的樣子,李雪寧也終於笑了,笑到陳淵心坎。
“至於你的提議,現在接受不晚吧?”這次輪到陳淵發問,陳淵也滿懷信心的等待著答案。
“對不起,晚了!”李雪寧也玩笑似的回答道,說罷也不待陳淵說話,便拉著十一欲離開,忽又想起什麼,“公子忙碌了一天,想必也累了,西邊廂房已經為公子打掃完畢,公子今晚就在那歇息吧,廚房熱水,公子自取洗簌……”說完就真的離去,獨留陳淵在風中淩亂。
……
陳淵悶悶不樂洗簌完畢,又獨自跑到庭中獨坐,東邊廂房燈影搖曳,時有鶯聲入耳,師徒二人想必相談甚歡吧。陳淵背靠石桌,仰望夜空,假裝深沉的歎了口氣。
那邊,真的回不去了吧?好在那邊幾乎沒什麼牽掛了。這邊,陳淵看了看東邊閨房,按照一般套路,穿越初見之人,十有八九便是從此彼此牽絆吧?
還是看看車去吧,不然說不定就被當做聽牆根的了變態了。
陳淵坐在車上,打開車內燈光,環顧了一遍,這就是自己現在擁有的一切吧?沒有附帶什麼狗屁係統,也不是魂穿某些一代二代,這麼看來,一切還得靠自己一步一步慢慢得來。
把車想辦法開進了後院停好,陳淵就回到了西邊廂房,躺在床上,環顧這陌生的房間,陌生的家具,房內一切無不提示著陳淵這是陌生的世界。陳淵吹滅蠟燭,躺在黑暗裡回憶著從前,回憶著今天。拿著沒有信號手機,左右滑動,茫然不知所從,許是走了一天過於勞累,也不知何時入眠。
……
東邊廂房,師徒二人秉燭夜談。
“師傅真的相信他說的話嗎?”十一問道。
“信吧,看他衣著打扮,未曾見過,聽他說話,不懂稱呼,名犯忌諱,那“車”也絕不是大唐所有之凡物,如此看來,他應該確實不是大唐子民,而大唐雖輝煌不再,依然是當世第一,其他小國,更不可能出現他這樣的人。所以他最有可能便是來自那隱世不出的桃花源。”李雪寧分析道,大概她是真的接受了陳淵的設定,也多虧古人想象力不太豐富。
“可是他怎麼比你說的年輕那麼多?”十一懷疑道,畢竟返老還童,古時候隻存在於傳說中,即使今天也匪夷所思吧!
“這……著不重要,也許真如他所說的昏迷間發什麼吧?”李雪寧居然替陳淵辯解道。
“師傅你……真就這樣相信了?”
“師傅曾對我說過,我此生隻此一次機會,便是在蜀地。師傅說的向來沒錯,我不敢錯過,留下遺憾,也是因此才帶你來此等候。”李雪寧眼中透露著堅定,側身看著挽著自己胳膊的徒弟,摸了摸她的頭“隻是委屈你了,這麼多年一直陪著我。”
“十一願意,十一要陪師傅一輩子!師傅這麼好的人一定長命百歲!”
“傻丫頭!”李雪寧捏了捏十一的臉。
“師傅,其實我也覺得,他人長的還不錯,似乎也不壞,師傅剛剛最後為什麼又沒答應他呢?”
“哼,誰讓他讓我等了那麼久,不能就這麼便宜了他!”李雪寧看著西廂的方向說道。
“師傅,我今夜就在此歇息吧?”十一祈求道。
“你呀,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