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哥皺眉道“吳老、洪大哥,我是個直腸子,您二位有性命之憂,愁眉苦臉,卻叫我這酒怎麼喝?”
吳尚賢嗬嗬一笑道“小友不必動怒,我們既是吃江湖這碗飯,就是知道有這一天。幫主隻當小友是兄弟,這才沒有隱瞞,其實此事在敝幫,也不過我二人知道罷了。”
鬼哥道“那何不說給小弟聽聽,大夥一起想想辦法,說不定就能過這一關。”
吳尚賢又道“幫主,你且當個故事說於小友聽,便算是以此下酒,也未嘗不可。”
洪勇搖頭苦笑道“好吧。既然如此,咱們就說說這回事。聞兄弟,你可聽說過天下武林之中,有三大門派?”
鬼哥當然沒聽說過這麼正宗的消息,隻好搖頭。
吳尚賢接口道“武林三大宗門,乃白鶴山莊、天劍門、東海派。這其中白鶴山莊向來避世,而東海派弟子,也少有踏足中原。而天劍門卻是門徒眾多,更兼掌門無鋒子被譽為天下第一高手,是以天劍門也隱為天下第一大派。”
洪勇道“昨夜天劍門使者來我黎州,手執天劍門的天劍令,要我傾全幫之力,為他找一個人,那便是凶名驚世的空玄和尚。”
鬼哥聽到這裡,不由得笑了起來,道“我還道是什麼事,原來就是找個人。”
吳尚賢搖頭道“小友差矣,這個空玄和尚是天下有數的大魔頭,武功之高,整個黎州地麵上,也不見得有誰能當得住他一招半式。此人生性凶殘,殺人如麻,更是睚眥必報。彆看我黎水幫表麵風光,那也不過是在黎州地麵上罷了,若當真招惹了此人,或有滅幫之厄。”
鬼哥仍是笑道“那是自然,若不是這等人物,也不會讓洪大哥如此英雄食不甘味了。想那天劍門為武林大派之一,咱們黎水幫雖是地頭蛇,若不奉令得罪了他們,日子恐怕也就不大好過了。不過天劍門既然敢找這個空什麼,他們肯定是不會怕的,所以咱們隻要找著這個和尚,此事就結了。”
洪勇歎道“兄弟想的太簡單了,空玄和尚前番曾直闖天劍山,聽說還從天劍門中搶走了什麼武功秘笈。天劍門雖然名懾當世,可空玄一旦逃脫,回過頭來就是我們遭殃。”
鬼哥又笑道“這就更簡單了。隻要找到那和尚的並非黎水幫之人,不就沒問題了。”
洪勇一怔,隨即麵色大變道“兄弟萬萬不可,此舉太過危險,做哥哥的寧死不能答應。”
吳尚賢卻道“幫主先莫著急,老朽卻認為小兄弟所言,不失為良策。”
洪勇訝道“先生此話怎講?”
吳尚賢向鬼哥使了一個鼓勵的眼神,鬼哥點頭道“此事由小弟來辦,一來無人知道,更沒人相信小弟與大哥是至交,二來小弟不過是個要飯的,哪裡不能要。當真是出了變故,我就離開黎州,那也方便得很。三來即使小弟送命,也絕不會出賣大哥,若真以小弟這條賤命換大哥平安,那還不劃算嘛。”
洪勇豁然站起,怒道“不行,隻有你姓聞的講義氣,洪某就是貪生怕死的小人麼?”
吳尚賢舉杯長歎道“兄弟二人爭相赴死,千古佳話,無過於此。吳某癡活百歲,今日何其幸甚。不過幫主,吳某並非要勸幫主做不義之人。若幫主能放開眼量,當可知道聞小友此舉,雖是一場豪賭,卻也並非不值。如若事成,於幫主和聞小友,這都是一件莫大的美事。”
洪勇沉吟道“吳先生是說天劍門那懸賞。”
吳尚賢連忙上前一步道“不錯。若天劍門成功剿殺這魔僧,天劍門掌門無鋒子真人,便會親自收聞小友為關門弟子,那前途是無可限量啊,說不定下一任天下第一大派的掌門,就要姓聞了。”
洪勇來回踱步,隻是心意難決,搖頭不止。吳尚賢連忙向鬼哥再使眼色,鬼哥胸中一股豪氣,當真是十萬兵馬也攔他不住,撲通跪倒在地。大聲道“請大哥成全。”
洪勇連忙過來攙扶,鬼哥卻是長跪不起。洪勇跺腳道“兄弟你這是陷老哥於不義啊,那天下第一大派的門,豈能值得拿命來賭。”
鬼哥正色道“洪大哥若是不答應,小弟現在就一頭撞死在這,算是報了大哥的恩義。”
洪勇一把把他抓住,顫聲道“兄弟,你我雖一見如故,你卻能為老哥舍命。此事過後,我與你告祭天地,結為異姓兄弟。快起來,老哥敬你三杯。”
鬼哥大笑而起道“好,這酒喝著才有點意思。”
三杯喝罷,洪勇命手下把早已複畫好的二十張空玄的畫像拿出,交給鬼哥。三人又擬定了各種聯絡的手法,以備不測。其後洪勇又拿出黃金百兩,鬼哥雖萬般推辭,洪勇卻決然不許,他才隻好收了。
一切說妥,這才迅速離開。洪勇在樓上看著他與一眾小丐的背影,才注意到身後窗外彆院中的琴聲漸尾,反而透出幾許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