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府有佳人!
終年在北羅山上清修,都快忘了塵世繁華,這一路走來多少也因著滿腔好奇耽誤了些時日,也算稍稍長了些見識。
然而,當站在這京郊驛館前,江靈梔和飛絮主仆兩人依舊為其奢華所震驚。
“這哪是驛館,分明就是一處行宮嘛!”
不及思索,飛絮脫口而出的驚歎嚇得車夫一個哆嗦,忙彎了腰低聲提醒“小姑奶奶,這可是京都,你說話千萬掂量著些,小心禍從口出。”
江靈梔回看了飛絮一眼,飛絮不好意思地吐了吐小舌,轉頭承了車夫的好意提點。
“多謝華叔警醒,飛絮記下了。”
打眼瞧了守在驛館門口兩排握著鐵杆長槍的金甲胄士兵,見他們生得魁梧非凡,神情間滿是戾氣,飛絮不由得微微發了怵,連帶著說話的聲音都低沉了不少。
“華叔,這裡我們進不去吧?我看不如喊了姑娘直接進城?”
車夫劉華笑了兩聲,將下馬凳收好,牽了馬轡頭,招呼了江靈梔一聲,竟是毫不避諱地將馬車往那兩排金甲胄兵所在的後方空地趕去。
飛絮緊張地靠近了江靈梔,兩人默默地盯著劉華。
見他趕了車過去,那金甲胄兵裡一位頭盔帶有紅纓,手握鑲金長刀的兵士居然主動上前與他搭話,言語間似有恭敬的模樣叫飛絮不解地輕蹙了秀眉。
“原來此人認得華叔,想不到這地方也講究人情世故。”
江靈梔聞言,卻是輕輕搖了搖頭“他認得的怕隻是車駕。”
那兵士雖麵相敬重卻絕非是對劉華,憑他不時瞟向馬車的視線落回到劉華身上時一轉而逝的不屑便可知其心思。
果不其然,在劉華手指向這邊的一瞬,那兵士登時亮了雙眸,轉頭來看的同時已邁開了腳步,一個眨眼便到了她們麵前,將懸掛腰間的長刀往身後一掩,雙手抱拳恭敬萬分行禮問安。
“末將京郊驛館守衛長王甫石見過江姑娘!”
江靈梔雙手疊放在左側腹前微微頷首還了他一禮,聲音清冷。
“王守將有禮!”
王甫石這才直起身來,正視麵前的人,見她錦紗覆麵難見真容,眼中現出些遺憾。
早就聽聞國輔左丞江堯大人有一女自幼在外修習,江家大姑娘江靈薇他是見過的,四年前出閣嫁於都指揮使司指揮使周煥第三子周少柏,那身姿模樣著實叫人思之難忘,既是同胞所生,想來這江二姑娘自是不會差到哪裡去。
隻是有傳聞稱這江二姑娘天生體弱多病,坊間有多事之人還曾為她卜卦稱其活不過十五歲,細細算來,如今這江二姑娘恐怕也已滿十六了,可見這些個江湖術士之言萬不可信。
親自領著江靈梔和飛絮二人過了大堂穿過一片用鵝暖石子鋪就的天井,再轉過兩個回廊到了女眷所在的偏苑,王甫石喚來偏苑主事的婆子好生交代了一番,這才放心離去,並著了人立即去左相府回報。
江靈梔沐浴出來的時候飛絮已收拾妥當在外間等候了。
她緩緩走過去坐在鏡前,將裹著長發的棉布取下,飛絮忙放下點著了香片的香爐,緊步過來接替姑娘接下來的動作,輕柔地為她散開濕漉漉的長發,用一方棉布一縷一縷吸拭她發間水珠。
直到將發梢拿在手中沒有了滴水的感覺,飛絮才將她長發在腦後擰了個隨意的簡單發髻,回身去屏風後的高腳架上取來一方新的大一些的棉布,又去壁櫥裡翻出乾淨的輕紗裹在棉布外麵細心地披在江靈梔肩膀上,防止頭發上的濕氣從肩頭灌入。
“可是師父下山前與你說了什麼?”
瞧著飛絮小心謹慎的一係列動作,江靈梔眼眸微赧,卻是揚了唇畔與飛絮笑語。
飛絮也不隱瞞,一五一十將妙回春臨行前於自己的囑托告知了自家姑娘。
“師父說要我一定注意姑娘你的飲食起居,寒涼之物萬不可碰,除沐浴外濕露之氣也萬不可沾,就連熏香香片也要是性熱的花草藥石方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