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府有佳人!
“我方才從那邊經過,看到大哥從爹爹院裡出來,臉色很不好,也不知是不是爹爹又聽了娘的話平白無故給他難堪?”
史玉珠仔細地攀著史一航包紮好的手察看了一番,確定沒有遺漏任何一處傷口,這才放心地收了手,說著話將藥瓶子蓋好,不動聲色地推回到史一航麵前,兩彎細如柳葉的黛眉輕輕蹙起。
“我娘也真是,我們不也是從那庶位上轉來的,又何苦為難郭姨娘和大哥呢?她這麼做弄得大哥每次見到我都是冷冰冰的,比那外人還不如!”
說著又想到了來之前跟大哥笑意盈盈打招呼被他冷漠忽視的情景,史玉珠有些難過的輕咬了下唇。
史一航垂首把藥瓶塞回腰封的動作微微一滯,眼角閃過一絲苦澀,如鴻雁掠過陰沉的天空,抬頭來的瞬間毫無影跡可尋。
他勾了嘴角,傾身上前捏了捏史玉珠粉嘟嘟的小臉蛋兒,看似打趣實則寬慰道
“喲喲喲,不得了,我們小珠珠還想吃著碗裡瞧著鍋裡呢?有我這麼好的哥哥在,你不去偷樂還有閒心思在這兒自尋煩惱?”
史玉珠不客氣地抬手“啪”一下拍在他未受傷的手指上,瞪著那雙似白璞玉石純淨無暇的雙眼,忍了上揚的嘴角,輕啐了一聲“呸!不要臉!明明都是我一直在照顧你!”
“……”
不消片刻,一陣又一陣爽朗的笑聲自涼亭而出,飄飄然於星辰漫布的夜空,散於無形。
月上中天,江靈梔早已命人收走了長案上的陳設,人卻依舊挺身長立於高台上。
朱紅鬥篷上那金黃點點的灑金粉好似撲火的流螢在清涼的月光中攢動著生命最後的光輝。
“姑娘,已近子時,您須得回屋歇著了。”
盈袖恭敬地站在江靈梔身後,微躬了身,雙手參於腹前,懊惱地暗暗擰了一把自己的手臂,忐忑不安地提醒。
都怪她與瓊兒起初沒防備,萬萬沒想到這異域葡萄酒的後勁兒竟這般大,沒兩杯下肚她們兩個竟都暈暈乎乎地酣睡了過去,如今清醒過來還感覺到腳底虛浮,如墜雲端。
鬼知道她一個激靈反應過來,意識到眼前一切,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大嘴巴。
以往老聽人說喝酒誤事,她今日可算是領教到了。這話真真兒的在理。
瓊兒也諾諾唯唯地隨在盈袖身後,一個勁兒地拿眼皮偷瞄江靈梔,心裡真是萬分歉疚。
真是該死!怎就忘記了分寸?
姑娘心善,想必是不忍心將她和盈袖姐姐丟在這裡不管,這才一直陪著她們兩個等到了這個時候的。
江靈梔在盈袖再三地催促下緩緩回過身來,覺察到她二人神情間的些許羞愧,眼瞼輕落間帶走了眼角一絲竊笑。
未免她二人陷入尷尬不能自拔,江靈梔眸光沾染了幾分焦急,指了高台下方,柔婉的語氣裡儘是失落。
“今日自芷蘭苑過來後,我隻在此處行走,那穗帶一定是落在了這附近,本想一定會找到它,可惜……”
視線掃過麵前二人,江靈梔徐徐轉過身去,伸手觸上半人高的圍欄,比月色還要白皙柔美的修長玉指堪堪將那欄杆橫梁半握於掌中。
落目俯視著花叢中偷偷對自己眨眼笑的飛絮,另一隻手自鬥篷掩蓋下的臂釧裡抽出一條蠶絲手絹來,抵在鼻頭,從後麵看就像是難掩傷心落淚的模樣。
“我與飛絮上上下下尋了兩遍,始終沒有找到它,看來是與它無緣了。瓊兒,你去尋了飛絮上來吧,夜著實晚了,不能再累你們乏憊。”
瓊兒滿懷感激,忙點了頭答應著自旋梯小跑了下去,還不忘在心裡默默為自家善解人意的姑娘誦起了平安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