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時麵不改色地應對她的注視,“因為現在和您談話的我,不再是集團所屬的職員了。”
“說起這件事,我倒是很好奇你為什麼會選擇和已經不再是家裡人的父親共事?難道是想讓他暗中提攜你嗎?”
林深時聽到曺靜淑的話後就皺了皺眉頭。
倒不是因為她直白且不客氣的言論,而是因為曺靜淑看樣子並沒有要回答他剛剛那個問題的意思。
前些天他和李溪午通話時的結果也是一樣,曺詩京本人就更不用說了。
這一家三口,看來確實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在隱瞞他。
林深時低頭沉思了片刻,然後就站起身來,依舊保持禮儀地鞠了鞠躬說“看起來我今天來找曺常務的時機不太好。我下次再找機會過來。那麼,副會長,我先告辭了。”
曺靜淑一語不發地目送林深時繞過沙發,走向辦公室的門口。
她優雅地端起麵前的茶杯,背對林深時輕輕說了一句“以後,還是叫我‘夫人’吧。”
林深時的腳步微微一頓。
“我們以後估計會常常見麵了。比起那些職稱,很奇怪,我更喜歡你這孩子親近一點稱呼我。”
曺靜淑這番話的口吻倒像起了長輩,隻可惜那種無時無刻不散發出來的冷漠,實在令林深時很難相信她的話。
他沉默地轉身,再次向坐在沙發上的曺靜淑鞠躬一禮後,便要離開這間辦公室。
誰知道,這時候一道人影急急忙忙地推開了辦公室的門,一跑進來後就看見剛要往外走的林深時。
兩個人對視後都愣住了。
“常務?”
“嗯……你來了啊?”
一路跑過來有點氣喘籲籲的曺詩京稍稍抬手整理了下淩亂的發絲,緊跟著就注意到了此時辦公室裡的另一道身影。
她當即拘謹地彎腰問候說“偶媽,您怎麼來了?”
“嗯。你回來了?剛剛跑去哪裡了?竟然把客人一個人丟在這裡。”
聽見有人急忙推門進來的聲音,曺靜淑就大概猜到了來人是誰。
hansh集團總部的紀律遠比子公司要嚴格,能夠不經過敲門通報就隨意走進一間辦公室的人隻有那間辦公室的主人。
至於曺詩京眼下為何會有這樣的表現,曺靜淑也猜到了一點。
她仍然背對門口安坐在沙發上,慢慢地喝杯中的涼水。
“啊,那個……剛才我去了趟hansh重工。舅舅他召集我們這些相關子公司的負責人開會。”
聽了曺詩京的回答後,老實站在旁邊的林深時就驚訝地暗瞥了她一眼。
hansh重工也算是hansh集團旗下子公司中比較強勢的一家,隻不過在前列當中屬於末流,而這家公司的主要負責人,全集團上下的人都知道,那是曺會長的長子曺勝元。
曺勝元為什麼會突然找曺詩京?
不等林深時想明白這事,他就聽曺靜淑不緊不慢地說“你已經去過了?我還想來總部的時候順便幫幫你……”
忽然,曺靜淑想到了什麼,放下手中的水杯回過頭來,“不對,你應該還對付不了曺勝元。”
曺詩京的頭愈發低了下去,嘴裡輕聲地說“是阿爸他親自去舅舅那裡幫我說話。”
“那麼他現在人呢?”
曺靜淑的目光掃了林深時一眼,又打量了自己女兒一眼,臉上的神情似笑非笑“看來他是提前躲開了。隻是不知道……他是在躲他的親生兒子呢,還是在躲我呢?”
這一刻,連林深時都意識到了這對母女之間的氣氛不大對勁兒。
他的視線往下看見曺詩京並在腿邊緊緊攥起的一雙手。
那模樣感覺並不像是憤怒亦或難過,反而更像是……在害怕。
作為親生母女,還是曺靜淑唯一的血脈,結果曺詩京卻很怕自己的母親?這件事傳到外界恐怕會引起一場軒然大波。
終於,曺靜淑喝完了杯裡的水。
她放好水杯,拿上提包站起身來。
“過幾天可能會讓你來一趟韓信航空。我對你還挺期待,到時候再見吧。”
跟林深時把話說完後,曺靜淑根本沒去看還低著頭的曺詩京,直接打開辦公室的門走了出去。
那一下下高跟鞋踩在地麵上的聲音傳到辦公室裡,莫名顯得冰冷刺耳。